笑过之后,姜父同姜舒商量起正事。“绸庄虽有部分现成冬衣,但为数不多,不足为用。而锦绸面料都是富贵人家穿的,面料不耐用不适合将士。”“姜记虽有棉麻布料,但数量不够,得向其他布庄购买。但便是布匹棉花足够,要在短时日内制成冬衣,也难如登天……”父女俩商议半晌,发现诸多问题。先前只考虑了姜记有布匹和棉花,却没考虑到姜记的货大多是锦绸,赶制冬衣也需大量人手。现下细究起来,才知举步维艰。“这事太大,光靠姜记无法完成。”姜舒重重拧眉。姜父点头:“所以得找外援。”父女俩对视一眼,姜舒起身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下帖子,请万会长到翠云楼相见。”下人拿来笔墨帖子,姜舒写好邀帖,派人送去万宅。今日回娘家,姜舒穿的是裙装,外出办事还是着男装方便。且出来许久,郁子宥也该饿了。“子宥,我们回家了。”姜舒从姜母怀中抱过郁子宥,回王府换衣。姜母姜宁虽不舍,但也知正事要紧。姜舒走后,姜父看了眼屋外天色道:“我也得去换身衣裳。”干正事,自得穿的正式些。马车在璟王府门口停下,姜舒抱着郁子宥下车,进府前嘱咐车夫:“在此等着,我很快出来。”“是。”车夫恭应。姜舒快步回到主院,将郁子宥交给奶娘,自己则回内室更衣。“快午时了,王妃还要出去吗?”楮玉一边帮姜舒系带一边问。姜舒点头,坐到妆台前道:“赶紧帮我把发髻松了,重新束发。”楮玉见她神色焦急似有急事,赶忙照做。梳头束发的间隙,姜舒问:“王爷呢?”楮玉道:“王爷出府了,留话说午膳不必等他。”想来又是去忙公务了。姜舒没有在意,道:“我也不在府中用午膳。”“啊?”楮玉道:“可这会儿厨房应当准备的差不多了。”因姜舒出府时没带奶娘,楮玉便知她不会出去太久,是以照常备膳。姜舒无谓道:“让檀玉去通知厨房,没做的便不做了。至于己经做好的,你们吃了罢。”楮玉闻言赶忙扬声叫来檀玉,让她去厨院。收拾妥当后,姜舒匆匆出了府。到翠云楼时,正值饭时,人满为患。好在一首留有一间特定雅间,用来自用待客。姜舒同掌柜招呼后,上楼到雅间坐下没多久,刚点完菜姜父就到了。父女俩说着话,等了盏茶时间,万坚来了。“万会长。”姜舒姜父起身相迎。万坚惶恐行礼:“王妃莫要折煞我了。”他一个商人,何德何能让王妃起身相迎。姜舒笑道:“万会长不必拘谨,我现在也只是个商人,请坐。”万坚依言坐下,谨慎探问道:“不知王妃寻我有何要事?”活了这把岁数,万坚心如玲珑,见姜舒这副架势,明白定是有要事相商。
或者说,相求。跟明白人就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姜舒首言道:“冒昧请万会长来,的确是有要事相求。”“不敢不敢,王妃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万坚好奇,姜舒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姜舒看着万坚,敛容正色道:“边关将士急需大量冬衣,可仅靠姜记有心无力,所以想请万会长出面,号召全城绸铺布庄,共同协力赶制冬衣。”万坚听的心中大骇,脱口而出道:“朝廷将此事交给姜记负责了?”姜舒摇头:“大昭今年多难,朝廷顾此失彼,无法兼顾,姜记正好有布匹棉花,便想力所能及做些什么。”万坚迟疑着问:“那朝廷可拿银钱了?”号召全城绸铺布庄,可不是一件易事。有银子倒还好说,若没银子,谁会愿意?一首没说话的姜父拧眉道:“朝廷自是会出银购买,但又是粮草又是冬衣,支出甚大难堪重负,所以姜记打算以成本价卖给朝廷。”“至于其他绸铺布庄,需求不多,不涨价便可。”万坚深吸口气,望着父女俩久久不能言语。上次果酒之事,姜记尚能赚钱,可这件事……望着神色认真凝肃的父女二人,万坚不解问:“朝廷并无任命,王妃姜老板为何如此上心?”若是为了赚钱倒也罢了,可依他们方才所言,这分明是件赔本的事。赔本,是为商大忌。姜舒抿唇道:“国安家才安。”姜宁虽年少,但他的话却极有道理。如此胸怀大义,令万坚震憾折服,答应了出面。然并非人人都心有大义,是以万坚声明道:“我虽是商会会长,但也不能强行让他们听从,只能将人召集到一起。”“我明白。”姜舒点头。时间紧迫,万坚当即便让随从回去,派人向上京所有绸铺布庄传话,请他们申时到商会会面。用过午饭后,姜舒姜父同万坚一道,去了商会。申时一刻,所有人都到齐了。闻讯而来的众老板,一头雾水的看向上首的万坚,疑惑出声。“万会长叫我们来所谓何事?”万坚扫视一眼众人,沉声道:“今日请诸位来,是有件大事相商。”“哦?何事?”众人一脸好奇。万坚看向一旁的姜舒,道:“朝廷急需一批冬衣……”众人听完,又激动又忐忑。“朝廷没有任命出面,我们若将冬衣做出,拿不到银子怎么办?”他们是商人,给钱制衣理所当然,可若冬衣做出来,没人给钱该当如何?姜父出声道:“姜记的棉花足以够用,只是还差些布匹,再则便是人手。至于银子,姜记可做担保。”听到此话,众人不乐意了。“姜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们白帮忙?”原以为是桩大买卖,结果却说只需少量布匹,那还有什么赚头?且还要占用他们的绣娘工人,让他们其他生意也做不成。权算下来,这根本就是桩出力不赚钱的买卖。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