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嫔却忘了,当初她曾如何为难自己弟弟的妻子,当年沈嫔未进宫时曾害得沈陆的妻子滑胎,她的亲弟弟因而与她断绝关系十多年。
如今,又怎么可能为她轻率举兵造反。
更不知,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早在她不知不觉中已成了太子一系的人,更在景成帝驾崩之后,为太子将偌大的皇城守护得固若金汤。
沈嫔恐怕如何也想不到,当年一时的意气用事,却成了斩断她儿子皇位之路的关键之一。
至于三皇子凌朗,他本就对皇位无心,再加上景成帝驾崩时,赵舒窈未到临盆时间却突然发动,他整个人已陷入慌乱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太多。
赵舒窈这一胎生了两天两夜,就与当初的牧婉清那般凶险。
凌朗可说是在景成帝驾崩的一日后,直到宫里丧钟响起,一下接着一下,连响个不停时,才与京城百姓们一样惊觉帝王驾崩了。
只有帝王驾崩,丧钟才会响得这么久。
京城早在丧钟响起前就布满重军,戒备森严,听见丧钟的百姓们虽无法随意出门,却也纷纷换上丧服,家里有挂红灯笼的更是立刻替换成了白灯笼。
景成帝年轻时犯下的荒唐事有许多,可大梁在他的带领之下国泰民安,盛世长荣却也是不容质疑。
皇帝驾崩,举国哀伤,哭声漫天四起。
有些人却不一样,心底那叫一个痛快;有些人,则是百感交集。
丧钟响起时是在深夜时分,景成帝整整离世一日,凌容与才让人敲响丧钟。
牧逸春早就知道景成帝病重,活不了太久,听见丧钟声,当下就清醒过来,下榻换上素服准备进宫,带头表明自己支持新帝的立场。
先帝离世,新帝继位,仅管凌容与之前已做足一切准备,却不代表朝廷就不会再有所动荡。
不论大梁的帝王为谁,他都会倾全力守护山河,令她一世无忧。
何氏见牧逸春准备进宫,看着他利落更衣的动作,心头莫名一慌,急急忙忙下榻,红着眼抓住自家夫君的手腕。
“老爷,你进了宫可千万、可千万……”
如今景成帝驾崩,何氏怕极了牧逸春会抛下她与女儿,不顾一切与裴娆旧情复燃。
牧逸春见何氏欲言又止,沉默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的手轻轻拉开,继续打理自己。
就在何氏眼眶渐红的同时,穿戴整齐的牧逸春不咸不淡道:“当初我在先父灵前发过誓,你所担心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发生。”
话落,牧逸春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何氏低头抹了抹眼泪,整个人又哭又笑。
牧逸春这个人,从不食言,得到他的亲口保证,甚至比帝王金口都要令人安心。
另一头,本就为帝王监国的太子凌容与,已拿着景成帝之前清醒时早就拟好的传位遗诏,在裴皇后亲自宣读遗诏,与禁军统领及大梁丞相、许多文武官员的支持下,正大光明、完完全全接掌下皇城一切。
原太子凌容与继承皇位,成为大梁新帝。
而沈嫔就如凌容与当初所言,成为新帝之后,便要让她为先帝殉葬。
赵舒窈难产,生完孩子之后虚弱不堪,那头的凌朗忙得团团转,听见自己二哥要他的母亲陪葬,又马不停蹄的赶来求情。
“皇弟自知母亲罪孽深重,更不敢要皇兄看我的情面,只盼皇兄能看在您与皇后娘娘即将诞下皇子的情面上,为皇后娘娘与孩子们积福积德,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凌朗这几日完全没睡好,一张俊脸尽是憔悴。
凌容与沉默几瞬,俊美的面庞忽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皇弟真要朕饶沈太嫔一命?”
凌朗与心力交悴,完全没发现自己皇兄脸上的笑容有多古怪。
他原就跪伏于地,闻言更是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请皇上网开一面。”
俊美的新帝闻言,原本正经的坐姿转为慵懒散漫,以手支颐,侧着脑袋,半倚在龙椅上。
脸上古怪的笑容转为愉悦,低沉的嗓音中亦透着轻柔的笑意。
凌容与墨玉般的眸子闪烁着嗜血而病态的兴奋,“若非沈氏在暗中对先帝下迷情香,先帝的身子也不会衰败得如此迅速,此举可说视同蓄意谋害帝王,沈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沈嫔之前想威胁何氏,叫她与一直替盛欢诊脉的何太医勾结,欲要在盛欢生产时对她和孩子们痛下杀手。
若非牧逸春早一步察觉到自己妻子被沈嫔威胁,恐怕他这一世又要像前世那样,痛失自己的妻小。
凌容与只要想到沈嫔居然如此恶毒,便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他原想在盛欢与孩子出生之前将人解决,可如今听见凌朗为沈嫔求情的这些话之后,又改变主意了。。
轻轻松松的死去,的确太便宜沈嫔,既然凌朗想要沈嫔痛苦的活下去,那么他便成全凌朗。
在凌朗的百般求情,且频频拿出盛欢与她肚里孩子们,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