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面前,若无其事般的吩咐芳云让药童将药量加重一些,不止如此,还再三叮嘱定要再加上几许老参。
芳云低眉顺眼应了声是,面无波澜转身离去。
裴皇后轻捏手绢,细心温柔地替景成帝擦拭额间汗水,低声道:“皇上,您可要快点醒来,臣妾还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对您说,您可千万要撑住。”
凌容与听见裴皇后的话,眸光微动,垂首抿唇不语。
重活一世,他已经知道自己母后对于他的父皇,究竟是抱持着何种心态。
他的母后原本应该与自幼两情相悦的牧逸春共渡一生,最后却一辈子都被囚困在皇宫之中。
前世景成帝病重时,这些事裴皇后也曾做过。
当时的凌容与醉心收拾永安侯与害盛欢母子的那些人,因而并未发现,直到裴皇后离世之前将一切说出,他才知晓自己母后究竟有多恨自己的父皇。
景成帝的病情,时至今日,众御医们皆已束手无策、纷纷摇头。
赵杰为景成帝诊断完后,甚至也直言不讳地说皇上已无力回天,要太子和裴皇后做好心理准备。
景成帝身子因虎狼之药与过分纵情早已亏空殆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要不是凌容与强硬地要赵杰想办法将景成帝的命给吊住,硬生生又多拖了一个多月,景成帝恐怕早就撒手人寰。
凌容与此举自然有他的原由,他现在尚过于年轻,朝中官员仍对他颇有微词,是以他需要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让那些官员对他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有接生双胎经验的稳婆们迟迟没有着落。
一旦景成帝驾崩,他成了新帝,到时要做的事有许多,不止要安定前朝,还有繁琐的登基与立后大典,一旦开始忙了起来,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那些稳婆的事。
直到近日,才终于让他找着了两个经验丰富,又接生过双胎的稳婆与接生嬷嬷。
虽然只有两个,凌容与远远觉得不足,可此时盛欢已有孕六个月,肚子就似吹了气般,看起来已有七、八个月一样,大得有些吓人。
怀双胎通常会早产,甚至有七个多月就发动的。
凌容与不敢再拖,就怕自己费了太多时间反而没能赶上盛欢发动。
最后只再找了几个经验丰富却没接生过双胎的接生嬷嬷们,就迅摙地将这些人都接进宫,以备盛欢随时发动。
此时,盛欢生产的一切皆已安置妥当,凌容与并不想阻止自己母后。
她痛苦了一辈子,总该让她痛快一次。
他的父皇随心所欲的痛快了一辈子,自然也得自己承受当初肆意妄为的苦果。
如今药童也是太子和裴皇后的人,自然他们吩咐什么,药童就做什么。
翌日裴皇后侍疾时,汤药果然浓了许多,且里头浮着好几片老参。
裴皇后看着榻上皇帝苍白削瘦的面颊,与枯瘦的手臂,眼底掠过一丝讽笑。
亲自将景成帝扶了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些许引枕,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喝药。
然而景成帝早已病入膏肓,命全是靠御医们的药吊着,早已昏迷不醒多日,就算偶有醒来也是神智不清,此时裴皇后的药又如何喂得进去。
裴皇后倒也不急,轻声细语的将芳云喊了进来,让她扶住皇上。
裴皇后则一手掐住景成帝的嘴,一手捧着汤药直往他嘴里灌,见药有大半都喂给了衣裳,又轻声吩咐道:“再端一碗药过来。”
她的面容与话声皆与往常无异,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对。
芳云是裴娆的陪嫁,自然知晓自家主子的心思,默默不语的出去,依言又端了一碗新的汤药进来。
裴皇后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这么强灌景成帝汤药,如此不分日夜反复灌食数日,景成帝原本苍白的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接着再过几日,昏迷大半个月的景成帝眉眼微动,悠然转醒。
景成帝的老奴们见景成帝气色变好,立刻欣喜若狂派人通知御医及皇后。
盛欢肚子里的双生子虽然才六个月大,可此时看起来却已接近足月。
凌容与看得心惊胆跳,听见她说想到御花园散步,当下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盛欢早就料到打从自己怀孕之后就紧张兮兮的少年,肯定不许,一听他驳回,立刻就扶着后腰,泪眼盈盈的佯装委屈道:“可是我整天待在东宫里,真的好无聊,不管坐着还是躺着都腰疼。”
小娇儿的嗓音本就又软又绵,如今委委屈屈,更教人心生不舍。
就连候在一旁的如意听了,都觉得她家小姐好可怜,觉得太子殿下真坏。
只有周正不为所动,一脸淡定,甚至已经在心中默默给太子点了一根蜡。
如今太子妃可是越来越懂得如何牵止太子了。
周正知道,只要太子妃稍微扮委屈或撒撒娇,太子殿下就会心软。
所以说,太子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