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牧逸春早已习惯。
众人在牧逸春的引领下,很快就进了相府。
牧逸春的妻女此时还在宁府,只有他一人只身先回相府,此时相府的女主人未归,也无其他女眷,只能由他亲自招待众人。
他与永安侯一样,这一生都未曾纳过妾,就只娶了一个正妻。
而永安侯夫人因有兄长做为前例,才会对自己的夫君深信不疑。
因永安侯母女中了药,流了一身汗,牧逸春不得不先唤来丫鬟,让丫鬟带两人再换一身干净衣裳。
“兄长,那日妹妹托你所查之事,你可已得到消息?”
永安侯夫人与盛欢换好衣着,再度回到大厅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问起牧逸春。
牧逸春沉默片刻,看了盛欢一眼,才又看向永安夫人,沉重地点了头头:“永安侯的确在外头养了外室。”
永安侯夫人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没能忍住心中一涌而上的痛苦与失望。
赵杰闭上眼,原本还对父亲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随着舅舅的亲口证实烟消云散。
他的舅舅素来公正不阿,雷霆手段,从不徇私枉法,若是舅舅说是,那就真的是,绝不会空口污蔑他的父亲。
永安侯夫人面色苍面难看,眼中含泪,扶额问道:“那女人是谁?他又将外室养在了哪?”
“人就养在东城。”牧逸春道。
赵杰听见牧逸春的话,却猛地浑身一震,惊疑不定的看向正垂眸抿茶,进入相府后就未曾再开过口的太子。
而后又看向盛欢,脑中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那外室名唤盛翊臻,”牧逸春看向盛欢,“她的兄长名为盛泽,侄子就是与太子亲近的侍读盛煊,侄女盛欢不久前身患奇疾,重病身亡。”
牧逸春的话证实了赵杰心中猜测。
那日盛欢进京时,凌容与曾要他派人到东城传递消息,让那东城里的某一户人家知道盛家父女进京。
当时他未曾多想,只以为是盛煊拜托太子此事。
直到今时今日赵杰才恍然大悟,为何太子要特地派人去通知盛翊臻此事。
这么说,他的亲生妹妹赵卿欢,就是太子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亲手派人弄上京的那个盛氏女?
当初为了将盛氏女逼上京,他甚至亲下江南逼那县令强娶盛欢。
赵杰原本只派手下下去,可那县令忌惮着盛欢兄长盛煊的状元身份,不敢有所作为,最后还是他亲下江南,才逼得宁绍出手将盛家父女接上京。
当然逼那县令只是假,就算宁绍最后没有下京,他也不会真让太子的白月光嫁给县令当小妾。
难道太子早就知道盛欢的真实身份为何?可太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赵杰心中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他顿时百感交集的看向盛欢,忍不住向永安侯夫人询问答案:“卿欢未认祖归宗前的名字,可就叫盛欢?她就是当日扑进太子怀中的盛氏女?”
永安侯夫人早在听见盛翊臻这三个字,便恍若雷击一般,面色苍白难看无比,无止尽的痛苦与心疼不舍,瞬间盈满她泛红的双眸。
她立刻联想到盛欢是如何被人调包出府,再想到自己居然养了外室的女儿十几年。
她待赵舒窈如珠如宝,凡事更是有应必求,宠得无法无天,娇纵又任性,甚至还曾在自己面前,满是厌恶的数落过盛氏女。
而她的亲生女儿盛欢,却一入京就被赵舒窈身边大丫鬟的刁难,跪在大街上,甚至还被外室的兄长养大,喊了他一辈子的爹。
永安侯夫人想到这几乎就要晕厥,捶胸顿足,心中满是不甘及愤怒,直到听见儿子的问话,她才惊醒过来,蓦地起身抱住坐在一旁的盛欢,闭眼流泪不止。
“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想到你爹居然,居然,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
永安侯夫人紧紧抱住女儿,盛欢被迫仰起头,反手回抱住她。
“娘……”盛欢见她哭的如此伤心,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娘,赵舒窈是不是就是爹与盛翊臻的女儿?”少女细软的嗓音语带哽咽。
“难怪我初入京时,第一眼见到她,便觉眼熟,觉得她和永安侯千金生得好像。难怪当初我一进京,她就跑到家里,和我从前的阿爹发了一顿脾气,迫不及待的带媒人要来为我谈亲。”
盛欢想起当日盛翊臻的眉眼神色,心头划过一抹不甘,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将永安侯夫人的衣裳浸湿了一片,哭得停不下来。
凌容与放下手中茶盏,置于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紧紧咬着牙关,不过一会儿,额头与背上皆已冷汗涔涔,仿佛正在承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盛欢哭道:“盛翊臻话中棉里藏针,说我从小没娘教养,所以才会都已及笄还未定下亲事,若非我以前的兄长盛煊拼命拦着,甚至为此与盛父大吵一架,女儿恐怕早已嫁作他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