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沔道:“你我都很清楚,里面的事情或许与宋国公世子有关。你便是躲避,也是躲避不了的,时间越久,周伯父在里面只会受更多罪。”
周岭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到了家中,周母和周棋迎了上来,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人肯出手帮忙,能见到人吗?”
周岭摇了摇头。
周母于是便又捂着嘴巴哭了起来,她这几日几乎要把眼睛哭坏了。
周棋也是眼睛肿得不能看。
周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哥,爹的事情,是不是和庄姐姐有关?”
周岭连忙呵斥她道:“你在胡说什么,她一个小姑娘能跟这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人跟你胡说了什么?”
周棋呜呜的哭起来,道:“我没有胡说,之前就总有人劝你放弃庄姐姐,我都听到了。我听说庄姐姐做事的国公府,他们府里的世子爷看中了庄姐姐,是不肯让庄姐姐另嫁他人的,你坚持要娶庄姐姐,肯定得罪他了……我也不是觉得庄姐姐和那人就有什么,我也很喜欢庄姐姐,可是,爹一向与人为善,咱们家从来没有得罪过人,除了这件事情我想不到是因为什么。”
这些日子不是没有人总是似有似无的将庄姐姐和那位世子爷的关系透漏给她,只是她看着哥哥为了庄姐姐这么上进,一心盼着要娶庄姐姐,她也不想让哥哥不开心,就没有说。
“哥,庄姐姐虽好,但咱们家配不上她。你不如,不如放弃庄姐姐……然后求一求那府上的世子爷,让他把咱爹放出来。”
“爹爹的事情与庄妹妹无关,我会想办法把爹救出来的。”
周岭的眼睛也湿润了,只是如今家里要靠他,他却不敢哭出来。
之后几日,周岭越加早出晚归的到处找关系、找门路,但均一无所获。
直到某日,周母看着短短十几日就形销骨立的儿子,再想想尚在狱中不知结果如何的丈夫,抱着儿子哭着喊了一声:“儿啊……”
周岭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她道:“娘,我没事。”
周母拿帕子捂了捂脸,最终还是忍不住也劝他:“儿啊,你放弃庄姑娘吧。娘知道你喜欢她,庄姑娘是个好姑娘,这些日子,我看到你因为她十分上进,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也盼着她能进咱们家的门。但是,但是……就像你妹妹说的,咱们家配不上她。”
“你这些日子为了你爹的事情这样辛苦,娘便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妹妹原本要说定了与华锦阁黄家大少爷的亲事,那原本是极好的一门亲事,但自从你说要娶庄姑娘之后,黄家对跟咱们结亲的事情就不再热络了。那黄家原本也是国公府采买布料的贾商之一,她们家对国公府里的事情肯定是最清楚的。我原本想,你如此喜欢庄姑娘,你妹妹跟黄家结不成就结不成吧,我们另寻一门好亲事。但是,但是,我们却不能让你爹爹在狱中呆一辈子……”
周岭听着脸上泪流满面,那些日子他隻沉浸在与庄妹妹即将有的美好未来当中,对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周岭的选择
周岭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晚上, 也默默流了一晚上的泪。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将黄沔找了来,对他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叔叔是在国公府当管事的, 你能帮我联系上那府上的世子吗?”
黄沔松了一口气, 很高兴他能相通, 对他道:“应该是能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这样想多好。”
孟季廷听到周岭想见他的时候,却无半点惊讶。
心中并不想让青槿这时候知道,他没有在国公府里见他, 而是在蘩楼里开了个包间。
周岭在蘩楼里,打开包间的门第一眼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时,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自惭形秽。
郎艳独绝、清贵威仪,大约要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
他以前觉得他和他差的只是出身,见了面才知道, 他和他差的岂止是出身。
身为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历经千帆的洞明世事,结合在一起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却又是优雅从容……那些复杂的气质,便是他倒了三十岁, 也不一定能修炼出来。
而在周岭在打量孟季廷的时候,孟季廷也同样在睥睨着他。
实话而言, 孟季廷是不怎么看得上周岭的。听说他今年十九岁?但浑身上下却还散发着未经世事的稚气和天真, 模样也只能说的上周正。
孟季廷想了一下自己十九岁时是什么模样——在沙场上为大燕厮杀陷阵,为辅佐皇帝登基殚精竭虑, 那时过他手中玄铁剑的敌寇政仇的鬼魂已不知凡几。
他自然觉得周岭配不上青槿, 当然, 在他心里, 除了他自己, 也无人能配得上青槿。
孟季廷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问:“听说你要找我?”
但只是他这样随意的一扫,周岭却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发怵,双腿微颤。
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忍住眼泪,向他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