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身与那会说人话的狐狸、托着石碑的大乌龟一般,是十分罕见的神兽。只是太阴身男子阳盛阴衰,须得一夫主镇压,方能升格为祥瑞。
因此魏将军嫁人之事势在必行,唯一的问题是,嫁给谁?或者说,谁敢娶?
魏守之重重一拍桌子, “你倒给我说说什么叫两全,我全他娘的给气死了!”他天生神力,一掌下去,砰的巨响,桌子被劈成两半,炸起漫天木屑,换做敌人,恐怕早已血肉横飞。
门外传来一声尖细惊呼,小侍童探进头来,已被吓哭了,虞彦柔声道:“不着急收拾,你自去门洞守着。我与将军谈事体,任何人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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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直视魏守之,眉心一拧,“说了多少回了,不许随便损坏家里物件!亏你还敢上门问罪,要不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你早就下了大狱,今儿又去哪儿耍威风!”
虞彦也想飚几句脏话过过瘾,奈何一口大气接不上,别过头去,胸膛起伏,“……再说嫁我怎么委屈你了?你真要当了皇后才满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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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之整张脸都厌恶地皱起来,“胡说什么,小皇帝才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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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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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那帮好兄弟帮你拿的主意么?垂帘听政的典故都说出来了,也是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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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放屁。”魏守之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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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温声道:“那,杀进京城,夺了鸟位, 是谁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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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之恼羞成怒, “你又往我身边安插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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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边又何止我的人,你说话就不能走点心么!”虞彦也开始生气,“欲加之罪还患无辞,你倒好,上赶着授人话柄,要不是我在中枢帮衬,八百颗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虞彦向来谨言慎行,一对上魏守之,也被带跑了,好似两小儿吵架,直来直往,“你还当自己是单枪匹马的大侠么,眼下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指望你。你本就功高盖主,一旦获罪,必被下死手,你的部下也难逃其咎,他们近日来极不安分,打算拼死拥你为帝,争个从龙之功。”
魏守之沉默了一会,“你不会对我下死手的。”
说罢右手一摊,看向虞彦,眼含期待。
虞彦挑眉,“做什么。”
魏守之道:“你们文人交心的时候不都爱拉手么。”
虞彦失笑,当真来牵他的手。虞彦的手远较常人修长,蜷在魏守之掌心,仍显得小小的,如炭火堆里落入一朵白玉兰。魏守之低着脑袋,小心翼翼捏了一下,又晃了晃,嘴角忍不住上翘。
虞彦沉着道:“你信我,你的手下未必信,天下人未必信。这本是死局,没想到还能这么解。咱们结为夫妻,从此便如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谋反掉脑袋,我也不能幸免。一家子同心同德,我焉能不护着你?”
魏守之低嗤一声,“只怕我们搞在一起,有些人反而心里不踏实。”
虞彦曲指在他掌心轻点,“我倒要瞧瞧谁会趁机生事。”
魏守之双目灼灼,“你这话可真有大奸臣那味儿,我喜欢。”
虞彦垂下眼睫,“你喜欢就好。”他忽然很想拉起魏守之的手,贴到脸颊,挨蹭那温暖粗粝的掌心。很多年了,忍不住亲近他,疲倦的时候,欢欣的时候,总想同他一道。
虞彦放软了声, “所以说,嫁给我好不好?”
魏守之深吸一口气, “那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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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心想:这人话本看多了吧,玩什么山盟海誓的把戏——其实魏守之未必看过,但虞彦深谙套路至此,必定没少看。
不过魏守之今日气势汹汹“逼宫”,可不正是为了谈条件而来的么?虞彦心中了然,从容一笑,“不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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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我的兵我自己来削,给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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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若有所思地点头。若要全身而退,便不能再握着军权。“?你婚后照做你的兵马大元帅,我不来动你。”
“第二件事,成了亲后,你不许纳妾,不许勾三搭四。”他阴沉沉道,“否则……”两指一并,是明白无误的“喀嚓”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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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彻底愣住,成婚是成婚,走个过场罢了,他可从没往那档子事上想过。他这几年殚精竭虑疲于奔命,委实没什么兴致,甚而长久不能人道。待到回京后,睡了几个安稳觉,晨起方又雄起,次次拿手打发了,从未欲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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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忖魏守之话中深意,大约还是落在名节二字。他若是到处拈花惹草,“虞夫人”不免也要沦为京中笑柄,便道:“虎奴大可放心,我们既然结成夫妻,便别无他人。不妨与你交个底,我生性寡淡,本不好女色,断不会胡来;至于场面上则更好应付,佳节宴请走亲访友,绝不令你失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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