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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眨了眨眼,才知自己刚才竟在不自觉微笑,不禁暗中奇怪,是啊,有什么可笑的,朝不保夕的逃难日子,两个人不仅天天吵架,还要提防彼此狼子野心,上演一出挟天子以自专的老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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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之见虞彦又开始走神,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火更盛,“拿老子开涮就这么好玩?!成个鸟亲!谁他娘的答应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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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头痛时最受不得别人嚷嚷,更何况魏守之带头,他身后那群亲兵也跟着吱哇乱叫,”我们将军黄花大闺女……”“对!聘礼不能少!还要八抬大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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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之越听越不像话,一声暴喝: “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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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的脑瓜被吼得嗡嗡的,难受道:“你也行行好,轻点声……走,咱们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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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得找地方坐下了,否则随时都能一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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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和你是咱们……”眼见素来端庄的丞相大人差点被门槛绊死,魏守之还是大度地一揽臂,把他像个萝卜般拎起,大步进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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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一被他卸进圈椅里,就没骨头地摊平了,仰着头闭眼轻喘。虽然没去瞧魏守之在干什么,但听动静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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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四处乱转,然后从桌上拿起茶壶,晃了晃,空的,又重重放下,哐啷一下,声如洪钟道:“门口那个谁,上壶冷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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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这一干小厮婢女都是沿途收养的孤儿,本就年纪小不懂规矩,又怕极了魏守之,说上一壶茶就上一壶茶,茶杯都没多给一个,便飞快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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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之也不在乎。他一下朝就去叫兄弟们来堵虞彦的门,顶着日头来回策马,加之心头焦躁,格外口渴,对着茶壶嘴就灌,咕咚咕咚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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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恍惚觉得家里进了头牛马,正自苦笑,又听魏守之道: “那个谁……算了,你站着别动,我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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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扇门,魏守之刻意压低了声,但号令三军的嗓门放在那儿,虞彦还是听得字字分明,“去给你家相爷打一碗热豆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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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心道:奇哉,他怎么知道我想喝豆浆?我方才不过临时起意,未同任何人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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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机敏,转瞬猜到缘由。他二人再是看不对眼,为了这飘摇江山,也相持相扶了五年,对彼此的臭毛病了然于心。虞彦大凡吃不下东西,便爱寻点热汤水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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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的心头肉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又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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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过最初一阵晕眩,不肯放任自己再坐无坐相,抓住桌沿,手背青筋毕露,发力拽起上半身,还是纹丝不动,便听一声哼笑。转头见魏守之抱臂倚门,也不知看他扑腾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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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腰伤总也不好,每天早上都怎么起床的?” 魏守之走近几步,随手一托虞彦的后腰,把他扶起来,然后在他对面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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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左右挪了挪屁股,总觉皮肤仍残留着他掌心的热度,一路烧上来,连两颊都泛起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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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饰不自在,他提起茶壶喝了两口。多年兵荒马乱,早已斯文扫地。拔营时未携水囊,趴在溪边掬饮的情形都有过,实在没法嫌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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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守之直勾勾瞧着他,莫名露出开心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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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叹道: “你做什么带这么多兵来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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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又是微微发窘,你来我去的,哪里有谈正事的样子,倒似小情儿娇嗔。可笑他平日里与魏守之说话一向随便,如今倒多心起来。
“不把你堵住,连面都见不着,成天躲着我。避嫌,避嫌,避进一个被窝里,这就是你的好主意?”他冷冷嗤笑,“神机妙算,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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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妙算庾相国,战无不胜魏将军,他二人近年来做了一对镇宅门神,还被附会了什么文曲星武曲星下凡救世的传说,更加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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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彦被他当面讥讽,依旧和气道:“我怎知将军身有……那等隐患,仓促之下谋事,已是尽力两全。”
半旬前坊间哄传魏守之乃是太阴身,通俗点的说法是男的多长了个屄。虞彦闻言不过浅浅一笑,“大将军家事,诸君慎言。”等没人的时候,他扶着桌子慢慢坐倒,呆望横梁,一宿无眠。
次日便有言官发难,先参一本欺君罔上之罪:太阴身当守妇德,怎可投戎从军?又道魏守之乃半个女子,执掌虎符,实属牝鸡司晨,国之不祥。
魏守之暴跳而起,给他一拳,“你妈逼里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才叫晦气!”满朝为之哗然。虞彦当即将他赶回府上思过,形同软禁,却知此事必不能善了。
其实依照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