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屠钰,“你第一个动作是拿被子盖上他,我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公寓里再度陷入沉默。大概过了足足一分钟,秦晚公然掏出一支烟——只有烟没有打火机,就用那支烟指了指屠钰:“办事就办事,你铐他干什么,他手都磨坏了。”
没等屠钰说话,床上盘腿喝葡萄糖的穆芳生出声:“……是我喜欢的方式比较特殊。”
又是三四秒钟的沉默。
“啊!”
秦晚突然发出被踩尾巴的尖叫声,无比急迫:“你不要跟我讲这么细!”
穆芳生咬着吸管挑起眉毛:“不是你问的吗?”
“我问什么了我问——我着急忙慌出来都没跟我媳妇儿报备他夜班回来见不着我该急了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又扭回头,“对了,张吉彬那个腿,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明天转送看守所。”
说完,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屠钰凑回他身边,不上床反而半跪在地上,两手像狗爪子一样搭在床沿儿,一双眼睛定定看着他:“生哥,我能许个愿么。”
穆芳生瞟了他一眼,于是屠钰许愿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已经凌晨2点了,明天还有正事,再不睡真吃不消。
叹了口气,他把第二瓶空了的葡萄糖放下,往里挪了挪,腾出半张床。
灯熄灭,太晚了蝉也不叫。
偶尔远远传来飞机飞过的轰鸣。
椰树叶子长得太长,来回扇打着窗户玻璃。
枕边的屠钰已经睡着了——攥着他的尾指。
原本是牵着他的手,但天太热,没一会儿手心攒出一层汗,他抽出来,就发现屠钰哼哼唧唧地皱眉要醒,赶忙儿塞回去一只手指。
握住他的尾指,屠钰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借着月色,他仔细端详屠钰的脸,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没安全感。看上去明明该是万千宠爱中泡大的孩子。
好像还从没听过屠钰提起过家里的事。
——有头有脸的爹妈离婚,不陪孩子但双双大把塞钱?
或者是哪位名门望族的私生子,不能给正名?
他小时候港剧看太多,在脑袋里给屠钰编排了好一通豪门恩怨,困意沿着神经末梢柔软地撩过头皮,整个人有种陷在太阳晒过的棉花里的感觉。
视线落回这张脸上,楼下车灯经过,光亮掠过屠钰的脸,他再次看清屠钰左眼眼尾的细小疤痕。
其实根本算不上是疤痕,就一个丁点儿大的浅瘢——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淘气被笔尖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