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剑气如龙
只见四大宗主站成一排,脚下不丁不八,气度端凝,渊渟岳峙。
四柄长剑犹如古琴般横放身前,每人的剑尖都和身边人的剑柄连在一起,沉静之中蓄有无穷劲力。
蓦地严惟洲挺剑直出,长剑幻出三个青色光圈,一圈套着一圈飞向陶应盛,剑尖则从中心疾出,端的是凌厉无俦。
赵璋仪低声道:“三潭印月!”这招是千里水月剑法的一记妙着,昔日严惟洲与赵璋仪比剑之时曾经用过。
方云漪心想:“他怎么一上来就全力以赴?”转念又想:“兴许是他五人太过了解彼此的武功家数,开门见山,不必试探什么虚实。”
东迦罗、赵璋仪等武林高手,无不注视着四大宗主如何应对严惟洲这一招。
只见陶应盛手腕轻摆,长剑颤动不休,发出仙翁、仙翁之清响,竟如按动琴弦一般。那三层光圈来到他的身前,似为剑声所阻,一动不动凝在半空。周永道、张垒则分从左右刺向严惟洲。
自来天下所有剑阵的厉害之处,都在于结阵者们互为奥援,同气连枝,一人有难,八方来救。
然而群雄见到严惟洲长剑攻来,陶应盛只是震剑阻住光圈,全靠周、张从旁应援,如此淡定处之,这份胆气也着实可敬。
严惟洲左手反握剑鞘,画了个弧形弹开周剑,右手长剑迅速变招,剑身从胸前荡出,当的一声与宋剑相撞。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一刹那,陶应盛瞧见严惟洲上盘暂无守御,当即乘间抵隙,长剑夹着琴音直取严惟洲喉头,一招“取韩式”使得有攻无守,一往无前。
原来广陵散讲的是聂政刺韩王之典故,曲调杀伐决断,慷慨激昂。华虚门前辈高人受曲意激发,创制出“广陵剑阵”,每招每式皆如壮士舍身取义,豪壮狠辣兼具。
严惟洲双手反兜回来,竟而后发先至,剑鞘和长剑双双搭住陶应盛的长剑,便如钳子般牢牢夹住剑身,陶应盛的长剑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严惟洲催动内功,雄浑内力源源不断传至敌剑,震得陶应盛的虎口一阵酸麻。
陶应盛却也不见慌乱,屈膝错步,拿稳身形,立即反震回去。
群雄见他们这么快就开始比拼内力,更是暗自惊叹。
严惟洲忽觉脑后微有凉意,青天白日之下,似有幽魂鬼魅在他的脖颈中轻轻吹气。
原来宋子襄已绕到他的身后,长剑如鬼似魅,悄无声息从背后袭来。
严惟洲见这一剑来得迅疾,一面反足踢向宋子襄的手腕,攻敌之不得不救,一面立即旋身避开。他手中剑鞘、长剑与陶剑激烈摩擦,发出刺拉拉金戈磨砺之声。
陶应盛的长剑圈转回去,左手拂尘则陡然甩出,万千雪白柔丝掠向严惟洲面门。每一根柔丝都夹杂浑厚内力,劲风到处,势必在他脸上留下道道血痕。
严惟洲的视线为之所阻,竖起剑鞘凌空一卷,剑鞘将万千柔丝一把卷住。
就在视线恢复的一瞬间,眼前冷光闪动,剑气吞吐,陶应盛的长剑在拂尘掩护下使出“亡身式”,早已袭到他的面前!
这一招取的是古时刺客舍生取义之悲壮豪气,剑气凌冽,隐作悲音。
严惟洲当机立断,左手用力抛开拂尘,右腕疾翻,龙泉宝剑横着削出,陶剑剑尖当的一声刺中他的剑身。
群雄见他出手精准,恰到好处挡住敌锋,情不自禁叫了声好。
严惟洲面如霜雪,充耳不闻,顺势还了一招“晓风残月”,剑走轻灵,四面周游,犹如晓风吹动满堤杨柳,但剑气锐利森寒,不容半分小觑。
陶、宋凝神挺剑防御,周、张则分别使出 “作气式”、“含志式”,双剑齐出攻向严惟洲。
嗤嗤剑气在空中作响,恰似琴师双手抚琴,乐声交相呼应,无限凄恻宛转。
严惟洲身子一转,飞起左足踢开周剑,右臂往前一伸,剑鞘点向张垒腰间穴道。
群雄都心知肚明,严惟洲仍是看顾同门之情,否则他用长剑点穴,对方非得见血不可。
张垒神色颇为动容,但这等宗师出手,全然不受人情所感。他招式不待用老,长剑便即回转,剑尖斜斜挑向严惟洲手臂的尺泽穴。
当日赵严比剑,赵璋仪就是专一攻击严惟洲的尺泽穴,逼得严惟洲气海失守,终于暴露身染魔气之秘密。这时张垒效仿赵璋仪的手段,就是要瞧严惟洲是否会把持不住走漏魔气。
严惟洲拖回长剑格开张剑,陶应盛忽然使了一招“暮雨江天”,剑尖幻出无数雨点洒向严惟洲,这却不是广陵剑阵的招式。他深知严惟洲熟悉广陵剑阵,所以故意在剑阵中夹杂着其他剑法,更加令人难以预料。
严惟洲知道这一招百虚一实,不管潇潇雨点如何嘈嘈杂杂,他只看准那一星剑尖所在,挥动剑鞘反击上去,只听砰得一声,那眼花缭乱的雨点忽然收拢为一点寒芒,陶应盛的强悍内力汇聚而来,把那剑鞘弹飞,射向半空。不少人忍不住跟着抬头望向空中。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