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学写一手好字,唯独画不出像样的东西来,简到极致就是境界,他一直画火柴人,连画火柴人都画得歪歪扭扭、奇奇怪怪,被沈桂舟嫌弃他也认了。似乎是实在受不了了,沈桂舟一把伸手把笔抢回去,在张佑年想伸手抢回来时用另一只手推开,比划:别画了,你想画什么,告诉我,我帮你画。像小老师开班,还带上手改画服务,张佑年笑了一下,但手背还痛着,这个笑看起来又勉强又丑,他说:那麻烦老师帮我画了。云易在旁边听得直摇头,盯着张佑年的手背,血又浸湿了绷带,他出声提醒:诶,你的手啊。张佑年朝他挥了挥手,让他闭嘴,对沈桂舟讲起自己的诉求:我想画一个人沈桂舟:长相。张佑年:温柔,眼角有颗泪痣,笑起来很好看,顺毛沈桂舟再次打断他:生日9月8?张佑年一愣,点头。沈桂舟:你不想,换一个。张佑年:那,也换个差不多的。老师,要不然还是我自己画吧,你好像不是很想画。沈桂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比划:继续。张佑年偷偷翘了翘嘴角,继续描述:他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但是又遇到了很好的人。沈桂舟刷刷下笔,嘴上拒绝,但还是画了很有沈桂舟感觉的人,笑得有些勉强,周围围了很多朋友,张佑年一一认出来阿雅大藤,曲随,林小宜咔哥还有今天酒店里那个。想到这里,张佑年有些难受,语言系统被打乱了似的,没由来地问:他对你有没有很温柔?你有哭吗?沈桂舟疑惑抬头,脸色不是很好看,仿佛在说你再瞎扯其他的试试。张佑年苦笑了下说:没什么,我继续说。他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很亲密的家人,只对他好的那种,越来越开心。沈桂舟停笔了,但张佑年还在说。张佑年:他还有个只存在心里的亲人,一直在保护他,那个人告诉他,要接受别人对你的好,他掏出那张国外喉咙医生的名片,放进沈桂舟手心,我帮你和何总请假,给你买票,你不想见我,我找人陪你过去。去看看吧桂舟,他能治好你的喉咙。沈桂舟没说话。名片在沈桂舟手里只待了两秒,接着沈桂舟手一松,名片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接着,沈桂舟抬脚踩了上去。 我们一起死了算了
张佑年一顿,看着沈桂舟冷着脸把脚踩到名片上,微微前倾,拽过他的领子,凑近他的耳根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张佑年噤声,待沈桂舟松开领子后,蹲下身子想去捡名片。名片从沈桂舟的鞋底往外溜了两公分,便再也扯不动了沈桂舟把力都压在右腿上,不让他抽走名片,更别说他左手没右手力气大。张佑年蹲着,依旧扯着名片一角,半晌开口:嗯,我没资格。所以你更应该拿走这张名片。沈桂舟没再讲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沈桂舟轻笑了一下,松开踩着的腿,朝张佑年伸手。张佑年捡起名片递给沈桂舟,下一秒,沈桂舟拿起笔把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划掉,然后把名片撕得稀碎,似乎还打算往张佑年头上丢,看了云易一眼,丢进垃圾桶。云易内心不由得想鼓掌。耍酒疯耍得这么有素质,沈桂舟是第一个。扔完纸屑,沈桂舟连再见都不愿说一句,起身就往楼梯口走,只是步伐有些浮浮沉沉,仿佛酒精终于彻底上脸,下一秒就倒头就睡了一般。张佑年:你喝醉了,去医院看看喉咙。沈桂舟没停,依旧歪歪扭扭朝前走。张佑年蹙起眉头,上前拽住沈桂舟,迫使他转过半个身子:别倔了,这样难受的只有你自己话到一半突然滞住,沈桂舟的呼吸有些急促,微弓着腰,大口喘气,很不对劲。张佑年揽住准备往旁边倒的沈桂舟,在他身上找药:药呢?今天吃了吗?是不是又没准时吃?摸半天摸不着,反倒被沈桂舟一把推开,张嘴好像想说什么,脸色突然皱成一团,捂着喉咙靠在墙角,不住咳嗽。云易,温水!知道知道,我去倒。这回似乎咳得很重,沈桂舟跟察觉不到喉咙痛似的,腰越来越弯,直至整个人都蹲了下去,还在用力咳。张佑年慌张:你别用力咳,酒精麻痹了你才没觉得疼,别用力。沈桂舟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哭又笑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有,最后咳着,也要扯着气声对他说话:装什么假惺惺,你应该说咳死你算了。张佑年:瞎说什么。沈桂舟: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沈桂舟推开他,又咳了起来。张佑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