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只是抬抬手做做戏,事后还追究不到他身上呢?
以前的计安韬光养晦,让人不敢在他身上下注,可现在他大势已成,一身成就足以将四皇子碾压,近来向言宅示好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就能得到他的好感,白涛只要不蠢,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喝了口茶,时不虞将白涛的关系网重新捋了一遍,确定自己思路是对的后,再次给计安写信。
这事是不是能成,最终还得看计安。
她觉得能成。
指引回家
勒城。
计安忙完一抬头,窗外已经泛白。
周遭一片寂静,眼下没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无人打扰,计安难得的有了片刻自己的时间。
放松身体倚入靠背,任由思绪飘荡,竟生出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来。
应该还能歇上一个时辰,计安心想,可明明累极,却无半分睡意。
来宣他回京的旨意应该在路上了,在回京之前,他得部署好勒城的军防,让这座丹巴国将士再熟悉不过的边境重镇变成他们不熟悉的样子,他离开后孟凡和陈威才能守得住。
只要他们短时间内夺不回去,之后再和扎木国一起发力,丹巴国就不止是夺不回勒城,大佑还能继续夺城。
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他终于可以回到不虞身边了。
再不回去,他都担心不虞对他本来就不多的心思彻底变淡,甚至变没。
他是真怕,离那个位置越近越怕,怕不虞到时毫不留恋的挥挥手走人,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要是从来不曾拥有过也就罢了,可他拥有了和她相伴的一年半,那种可以放心向另一个人交付一切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那个人不够高,不够壮,有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幼稚,有点嘴馋,有点不讲道理,有点张牙舞爪的凶……
计安想着想着就笑了,只是回想一下,他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在不虞面前不必有任何顾忌,想说什么就说,吃什么也不必试毒,不用担心她是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更不用担心她背后算计,他和亲生母亲都做不到如此。
可信任她,好像和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自离京至今,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现在隻想迫不及待回到她身边去,放松紧绷的神经好好睡一觉。
快了。
计安按住狂跳的心口,将归心似箭的心思一并按住,坐起来重又看向刚刚才完成的军防图,这事不能出差错,一会得拿给老将军再过过目。
在时烈这样的老将看来,这并不是一幅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军防图,可以计安的年纪来看,已经出色到让时烈觉得可惜。
如果他只是世家子,大佑将添一位智勇双全,为大佑开疆拓土的战将。
可他是要争皇位的皇子,就算将来御驾亲征,那也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可惜。
将军防图放下,时烈看向对面越发显得镇定从容的人:“时间不多了。”
计安笑了笑,放下茶盏道:“快则五日,慢则十日。”
“这一路,不好走。”
“活至二十二岁,我何时走过好走的路。”计安迎上老将军的眼神:“以前不知道怕,现在心里有了底气,更无惧意。”
时烈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腿:“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安置时家?”
“我麾下的人,当然是随我一起回京。时家,也到了该洗刷冤屈的时候了。”
有孙女在后方掌舵,时烈心里有一定的底气,可真得到安殿下这样一句话才真正心安。
他活下来,不止为时家,更为枉死的一百零七家将,八千二百四十八时家军。
他得为他们陈情,为他们正名,为他们的家人争来养家的钱,为他们的后人讨一个前程。
这是时家欠他们的。
计安看着手轻轻抖动的老将军,上前拿起军防图问:“老将军觉得这样部署如何?”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几个地方要注意。”老将军静了静心,和安殿下细说。
计安将之一一补上,召集众将开始部署,接下来几天都在城中到处走动,调整。
“殿下。”庄南从马上飞身而下:“姑娘来信。”
计安迎上前接过包裹,这厚度让他脸上的笑意都更浓郁了,这还是头一回收到不虞这么厚的信,肯定是担心他回程路上不安全,叮嘱他来了。
“你们再去巡查几遍,有问题早发现早解决。”
以孟凡为首的一众将领齐声应是,待人离开了便有人低声道:“这位姑娘真是神仙手段。”
“什么手段,人家这是真本事。”孟凡领着一众人继续往前走,边道:“你们当那姑娘是后宅那些只知道耍手段算计人的女人?用你们芝麻大的脑子想一想,殿下离开京城这么久,后方却没出什么事,还能在朝堂克扣粮草的情况下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