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武,阿娘屁股底下的座位真是光彩照人,英明神武的阿娘将来会不会把谁坐谁光彩的椅子给她坐一坐?能被姬若水勾动的那部分人是池中的鱼,垂钓者是皇帝,鱼线是姬若水,钩子上的香甜饵料才是姬若水。谢有容的退隐是雷声阵阵,崔九之死是及时雨,都是为了方便皇帝瞧一瞧池中浮头的鱼。而谢家小郎之流,不过是一点心照不宣的调剂,水面上飘荡的芦苇,掩人耳目罢了。阿四小胳膊撑着脸颊唉声叹气,真是令人难过的真相。——所有人都没有避着她行事,她还能自由探听所有人的情报,但她却是最后反应过来的那个人。孟夫人自丹阳阁出来迎接:“四娘怎么垂头丧气的?”垂珠笑:“尤将军事务繁忙,玩了一会儿就给我们四娘撅回来了。”“哎呦,四娘可是受委屈了。”孟乳母心肝似地来抱阿四哄,“过些日子,我们阿四生辰,叫陛下放尤将军三日假,好好地陪四娘玩儿。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嗯?”阿四凑在孟夫人怀里嗅,什么东西好香,熟悉的香气。那点惆怅面对美食不堪一击,阿四顿时精神百倍:“好伤心呀,所以,今晚可以吃好多炙肉么?”载初三年七月十四, 中元日。小孩儿的生日是不大办的,据说是怕鬼差看见了记挂,早早来收走孩子的魂。皇帝倒不在乎这个, 但她一向不爱大操大办, 阿四的小生日都是丹阳阁里开席面、叫亲友关起门过一过。这天早晨,阿四扒着小铜镜数牙齿, 确认自个儿已经长了十八颗牙齿, 得意地挺着小肚子往外走。今儿, 她吃肉吃到饱!孟乳母一如先前答应的, 令厨下准备了丰盛的肉宴,素菜也做成荤菜模样, 对付着将阿四哄饱。茶足饭饱了, 孟乳母再把阿四塞进尤熙熙怀里抱着, 让玉照和宴平一起陪着玩。玉照现在不再是县主,全称该是嗣端王,听起来有点拗口, 但玉照很喜欢。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在场人都乐得逗她高兴,连着宫人一块, 嗣端王、嗣端王叫个不停。她的小腹能摸到一点弧度了,阿四新奇地瞅, 悄悄上手摸过,也没什么感觉。殿中省尚药局的御医每旬往端王府一趟,回来都说嗣端王身体康健,近期有些嗜睡。料想也是的, 打小吃吃喝喝能跑能跳,从没受过凄凉的人, 身体怎么样也差不到哪儿去。几人脱履坐于丹阳阁的坐床上闲谈,没一会儿,玉照已经有些迷糊了,似睡非睡地靠在姬赤华肩上。太子有些担忧问:“二妹知道端王府上如何?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郎得先料理清楚,都是些不省事的。”尤熙熙揣着阿四附和:“要我说都怀上了,就趁早把那些男的找由头弄死得了,一天天事多。”对于尤熙熙时不时冒出来的危险言论,阿四已经习惯了,她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把他们都赶走、赶走。”孩子刚怀上就开始争风吃醋,见天闹幺蛾子,天知道后面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姬赤华拉过一角薄毯盖在玉照腰间,回答:“那些人早就送出城了,郊外的庄子上养着,有愿意离开的,都赠金放还。”以玉照的风流性,不出半月就把那些人影都记不得了,这几十号人里脑子清明的自然陆陆续续归家去,剩下的人圈住,慢慢查找,总能找到哪个是探子。好好一个端王府,竟连主人家手头的纸条内容都能传扬得满鼎都沸沸扬扬,必要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