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贴在冰封外,低声轻唤,但里面全无回音。
——她早已逝世很多年了。
很快外面传来由远至近的说话声,南颜屏气安静下来,屏气走到这间石室边上,从墙壁里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情景。
那是两个老者,均有化神初期修为,浑身散发的元气一阴一阳,隐隐相容,应练有合招。他们来了之后,便向着棺椁躬身行礼。
「属下孙有、孙无,甫自外洲归来,不知今日宫主英灵可否允见?」
数息后,棺椁无声,那二人失望叹道:「……看来这魂河天瀑虽有聚魂之能,但宫主身死道消多年,三魂六魄脆弱异常,不是每次都会显圣。」
另一人道:「还是寄希望于少君取赤帝主人的秘宝来吧……只可恨赤帝妖心不在,要不是宫主的残魂显圣,说是在凡洲遭邪魔劫取,我们只怕便误会了玄宰了。」
「是,眼下最紧要的是联繫诸州之主,有愿意襄助一起去凡洲秽谷讨伐邪魔的,我寅洲必有厚报。」
……什么?娘的残魂亲口说,她的赤帝妖心是被凡洲的邪魔挖去的?
南颜愕然,但冷静下来想想,越发觉得奇怪……那残魂明显连她也不认得,是怎么说出凡洲之事是遭谁遇害的?
「你在害怕什么?」南娆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南颜这一次回头看去,终于察觉出了不同。
这残魂的面容依旧是南娆的模样,但眼底的情绪却颇为古怪,这一回她身后连着一缕缕魂光,随着那些魂光的注入,面容也愈加清晰起来。
「你到底是谁?」
那残魂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一时温和、一时又好奇,道:「我自然是南芳主呀,至于你……哈,你这张脸,我知道你是谁了。」
她的整张脸本来是一片模糊,如今却渐渐成形,仿佛是借助了南颜的面容,终于把五官确定下来,最后和南娆的眉目彻底重迭。
南颜感到这缕残魂终于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咬牙道:「你不是我娘。」
那残魂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仿佛十分满意道:「乖女儿,我当然是你母亲……或许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依靠吸收魂力的心魔,等我吞噬夺舍她之后,就会是你母亲了。」
南颜只觉遍体生寒,七佛造业书轰然一声运转起来,弥漫着血腥味的佛力节节攀升,压抑着怒意终于分辨出对方是魔非人,凛眉一怒,一掌朝她拍去。
「何方魔类?安敢窃据人身!」
七佛造业书克制世间一切妖邪,那心魔嘶痛了一声,身形当场被拍散,但下个瞬间又好似吸取了冰封中的魂力,再次凝聚起来躲在冰封后,曼声道:「小丫头,娘亲还没来得及好好疼你呢,你怎就下得了手?」
南颜见她刚刚从身上吸走了什么东西,便知不能硬逼,勉强维持冷静:「你是应则唯造出来的?难道连我娘死了……他都不放过?」
「应则唯……」听到这个名字,心魔骤然兴奋起来,眼里射出贪婪的光,「是了,我是从他的心里生出来的,他同我打赌……要我当南芳主,我要是乱了他的道心,就能蚕食他,那可是近神的修为呀……」
南颜咬得下唇漫出血腥,道:「你若赌输了,是什么后果?」
心魔脸上的狂热骤然一收,面露阴戾之色:「他困在我这儿多年,要是最后杀得了我……啧,看着寄主再斩心魔,破界飞升,可真不是滋味。」
南颜瞳孔一缩,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应则唯要把她娘带走了——他困于心魔多年,非要再杀南娆一次,才能彻底放下凡心。
……这是何等的病态才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心魔好似窥见了南颜心中翻腾的憎怒,咯咯一笑,道:「我才刚降世,怕他怕得很呢,乖女儿,你同他有杀母之仇,我们联手好不好?就假装是一家人,他的道心抵不了这样的美梦的,你连动手都不用呢。」
「……别拿我娘的脸说这么噁心的话。」南颜一抬血丝弥漫的双眼,全身佛力倾泻而出,「七佛罚罪,封魔净世!」
空中盘音骤响,棺外的两名化神修士发现棺椁上方一道千手观音的虚像凝实,里面传出南芳主的痛呼声。
「谁在棺椁里!」
两名化神立马飞出,联手想击破那千手观音的虚影,却感到整个魂河天瀑倏然一滞,已经注入光海中的魂河蓦然散出暗芒,所有本应长眠于此的魂魄好似受到什么牵引,悲号着要从光海中挣扎而出。
「魂河逆流?这怎么可能?!」
外面惊骇诧异间,南颜已完成了对心魔的封印,那心魔愤怒万分:「你敢阻我吸收魂力?又能阻止多久呢?南芳主终归会是我的!」
……化神第五衰的心魔,若不是她封印得及时,可能须臾间便会成长到极为恐怖的地步。
南颜捂着喉咙干咳两声,连忙服下两口丹药,衝到南娆面前,只是她已经没有余力打破冰封了,依恋地看了一眼南娆。
「娘,等我……我会回来,带你回家的。」
此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