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贝齿咬着一边墨镜腿,打量着他嘴唇哆嗦苍白无状的脸,轻笑出声:“我不要钱。”
“?”也对,郝在山看起来就没钱的穷酸样子,洗到变形耷拉的衣领,完全不值得司机专门跑这一趟讹诈,还得贴个油钱。
“我要你的脑子。”司机俯过来,凑近郝在山的耳边,带着潮气的耳语从耳道大摇大摆的路过,轻轻搔弄郝在山的心尖。
吸人脑髓的妖精啊!科学领跑人敌不过儿时农闲听过的精怪故事,郝在山瞳孔紧缩,惊跳到一旁捂住后脑勺,警觉地看向司机。
他的反应果不其然如预想中那般有趣,逗得司机捧腹大笑,弯着腰指着他的手指抖个不停:“你还真是个傻子,就这也能考到张院长门下?”
郝在山这时终于意识到司机在逗他玩,一张脸涨得比试验田里的红肉苹果不逞多让,垂着头任由司机奚落。总归司机是认识导师的,应该还很熟的样子,直接去找导师不行吗,何必在楼下费事戏弄他这种新入门的穷学生,郝在山心中暗自腹诽。
“由仪,怎么来了不去会客室等我?”迎面走来的导师昂首阔步气宇轩昂,虽然头发半白,为科研事业呕心沥血,但眼中坚定的精光,自信挺拔的身姿跟司机站在一块儿也完全不输阵。
“遇到你的小爱徒,随便聊了两句。”司机意味深长的看了郝在山一眼,像山中孤身野兽拨弄对手窝中幼崽。
“这是我侄子张由仪,在张氏集团代总裁,这是我新入门的学生郝在山,现在跟着我一个新课题。”导师亲热的介绍道。
原来司机名字这么好听,“肃肃君子,由仪率性”,“啊?他,他,不是快车司机么”郝在山声音越说越低,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大傻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出现的快车司机。
张由仪对着郝在山眨了眨大眼睛:“是专车司机~”
“嗐,”跟着导师出来接人的林为看不下去,搂过郝在山到一旁嘀咕:“知道你不肯打车,老师的侄子刚好有事找他,老师又临时被师母拎走了,这不就干脆,让他侄子接的你。”谁知道你小子这么轴,一路上竟然都没觉出哪里不对劲,林为一脸难评的表情。真不知道该夸这位新入门的小学弟憨厚不入世,还是傻得得天独厚。
“在山你也来,”导师那边宏声招呼着,把郝在山也算入其内,齐齐进了会客室落座:“之前的项目落地投产,张氏也投入了大量资金支持,验收汇报工作会交给由仪带队的团队负责,我们这边”
导师还没说完,张由仪轻轻敲敲桌子切入:“我可以指定交接人选么?”
导师挺意外,大集团走个过场的事情,有这个必要费这个事儿吗?
“那你想选谁?”
“我选他。”张由仪抬起下巴,清晰有力的下颌线指向郝在山。
“哎呀,张哥,你选我吧,咱们都这么熟了,配合干活熟门熟路省事儿。”林为颇有眼力界的出来打圆场,他明白导师此番收的这小师弟是打算让他走纯学术派路线,避开俗世纷纷扰扰的。
“我?我不行吧,我,我只会种地。”郝在山被点中,磕磕绊绊地解释着,他一个啃馒头死读书死跑数据一根筋的,昨晚被带着第一次出去应酬都没喝上一口酒的,交接的基本流程一问三不知,选他拖累谁?他心脏嘭嘭嘭敲着小鼓。
“只会种地那就更好了。”张由仪外轮廓幼态但五官凌厉,脊背笔直地坐在光线拉长的会客室里,豹猫一般的琉璃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郝在山,像是傲慢的盯着手到擒来的猎物,嘴角浮现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这话,林为听着毛骨悚然,总觉得张由仪另有所指。他是听过一些关于张氏代总裁风言风语小道传闻的,天之骄子oga,人生顶配赢家,遇人不淑搅合四五年,一遭落地游戏人间,心冷面热翻脸无情。大抵是这样的桥段,虽然令人唏嘘不已,但万万不可选中导师新晋心爱的小徒弟开新副本。毕竟,天分的高低林为一目了然,他还等着导师功成身退之日,郝在山成长起来带他们再攀新高呢,哪能任由张由仪信手拈来随意刷经验。
郝在山不知所措的看着导师,等他拿个主意,完全没看到张由仪开口,无声的口型跟导师说了几个字。
“行吧,”导师无奈的揉了揉鼻梁,顺手加了个条件:“在山必须每晚回宿舍区,向朱能汇报交接进度事宜。”他屹立农科院几十年,见过学术界的腌臜事多不胜数,看出林为的偏见,但也不敢放任张由仪的胡作非为。这个侄子,千宠万爱,众星的明月,历过迅猛潮汐,而今是他也有些看不透。
“好的好的。”郝在山如释重负,有导师给他保驾护航,他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快。
“那中途要是出差呢?”张由仪那丝若有似无的笑并未淡去半分。
额,郝在山那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想来张总不会吝啬到不报销我们的餐旅食宿吧,自然是我们一起去。”
“哎呀,那我不得也跟着蹭?”
朱能、林为几人插科打诨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