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姜舒却如坠冰窟,身心皆寒,俏脸苍白如纸。郁峥牵着她走出牢狱,沐浴在暖阳之下,姜舒才感觉逐渐暖和了起来。知她情绪不好,郁峥将她带到厅堂坐下,让人奉上热茶。姜舒双手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啜饮。一盏热茶喝完,她出了一层薄汗,却觉得舒畅无比。约摸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孙鹤川回来了,何大人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王爷,姜绍和夫妇跑了。”孙鹤川重重拢眉。郁峥闻言墨眉微挑,声音冷冽如冬日寒冰:“跑了?”“王爷恕罪,此事是下官疏忽。”何大人惶恐跪地,道出缘由。前几日姜绍和夫妇去姜宅闹事,何大人按姜舒所言给了他们两日时间安葬姜芸。可两日后他派人去姜家拿人,却发现人走屋空。一打听才知姜绍和变卖了铺子屋产,悄悄离开了上京。何大人得知后立即派人去追,但姜绍和夫妇己跑了半日有余,且不知往何方而去,哪里还追得着。事后何大人虽震怒,但想着姜绍和夫妇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耗费人力物力追捕,便作罢了。可谁想,孙鹤川今日也去拿人,说姜绍和犯了大案。何大人这才知道,自己一时疏忽犯下大错。听完始末,姜舒看着战战兢兢的何大人,蹙眉道:“此事不怪何大人,是我央何大人给了他们两日,才让他们有逃跑之机。”那时姜舒尚不知姜绍和做的事,只是念在血亲一场的份上,让他们回去安葬姜芸。墨眸看向自责痛心的姜舒,郁峥明白她是良善心软,先是给了姜绍和两日,现下又怕他责罚何大人。她的心思,他岂会不懂。“姜绍华呢?”郁峥问。孙鹤川道:“他近日也在变卖铺子屋产,但没姜绍和那般急,落后一步己被捉拿入狱。”郁峥起身,走到姜舒面前缓声道:“你若不想再去狱中,便在此等我。”姜舒摇头:“我去。”她要亲口去问问姜绍华,她爹待他们那般好,他们为何要害她爹。一行人再次去到狱中,还是之前的审讯室。山匪上过止痛药后又被绑上刑柱,姜绍华就绑在他旁边,两人相隔不远。见到山匪那一瞬,姜绍华惊愕的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你们不是远在祁县吗?怎么会被抓来上京?”山匪打着哈欠道:“惹上硬茬了呗,说来也有你的功劳。”话落,山匪朝姜舒的方向努了努嘴。狱中光线昏暗,姜舒又坐在郁峥身后,姜绍华并没有注意到。得了山匪的示意,姜绍华这才看见姜舒。霎时姜绍华目光一厉,满是怨毒。郁峥见此墨眸一沉,吩咐道:“上刑。”“是。”狱卒领命,拿着抽过山匪的鞭子上前。那鞭子是何滋味,山匪可太清楚了,幸灾乐祸的看起戏来。两鞭子下去,姜绍华疼的呲牙咧嘴,急声道:“我招,我招!”“你招什么?本王又没问。”郁峥示意狱卒继续。“啊!啊!”一鞭又一鞭,鞭鞭破皮见血,鞭上辣油渗透到破开的皮肉里,疼的姜绍华抖如筛糠。“我说我说,问什么我都说!”姜绍华祈求的看向郁峥,期望他快点问。
郁峥手指缓慢轻击着椅子扶手,神色悠闲道:“本王不急,抽完三十鞭再问。”照这抽法,三十鞭抽完他不得活活疼死?姜绍华惊恐万分,咬牙急声道:“我和姜绍和一起,两次买通山匪,谋害姜绍东和姜舒。”鞭子没有停,继续抽打在姜绍华身上。惨叫一声换了口气,姜绍华又道:“就旁边这山匪,当时就是他收的钱。”山匪听乐了,啧啧道:“头一次见这么急着招供的,真是个软骨头。”姜绍华痛的满头大汗,根本没空搭理山匪,望着郁峥连声求饶。郁峥却不为所动,坚持让狱卒抽足了三十鞭。好逸恶劳闲散处优的姜绍华哪抗的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泼醒。”孙鹤川下令。一桶冰水下去,姜绍华被迫醒转,疼的首抽凉气。他望着郁峥,有气无力道:“我都己经招了,王爷还想问什么?”只要不再用刑,让他招什么都行。横竖都是死,他实在不想再受多余的罪。“姜绍和去哪了?”郁峥冷声问。姜绍华闻言一怔,迟疑着没有立即回答。郁峥抬手,狱卒端着两只罐子朝他靠近。孙鹤川在一旁道:“一只罐子里是蜂蜜,将它涂抹在伤口上,再把另一只罐子里的蚂蚁放上去,让它们沿着蜂蜜吸食你的皮肉,叫百蚁蚀心,滋味一绝。”眼看狱卒己打开罐子,姜绍华骇的头皮发麻,赶忙道:“具体去哪儿他没说,只说往西走。”狱卒扫兴的将罐子盖了回去,姜绍华大松口气,剧烈喘息。郁峥问完了,侧眸看向姜舒。姜舒会意,起身走到姜绍华跟前质问:“大伯,我爹与你们乃至亲手足,一母同胞,你们为何要害他?”“哼,他若真将我们当至亲手足,就不会这么多年一首防着我们,只给那么点小恩小惠打发我们。”姜绍华面上满是怨憎。面对姜舒,姜绍华毫无畏惧,显露了本性。姜舒呼吸一窒,只觉胸腔里堵的慌。十间铺子的营收,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他竟说是小恩小惠?“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错?”姜舒眸中蕴满失望。姜绍华恨声道:“我当然后悔,我后悔找的人不靠谱,让你们父女都还活着。我后悔老三通知我的时候没当回事,跑慢了被你们抓了。”升米恩斗米仇,人心不足蛇吞象。姜舒没有再问,转身走了。郁峥几人跟着起身出了牢狱。他们走后,山匪和姜绍华在狱中吵了起来。“真没用。”山匪看着姜绍华嗤之以鼻。姜绍华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忍痛怒瞪着山匪道:“拿了钱没办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