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大昭看似繁荣昌盛,可贫苦百姓却到处都是。先有临安府的乞儿,后有虎子一家。于他们而言,一顿饱饭和肉都是奢望。“再不吃该冷了。”郁峥凝声提醒。姜舒听后收起感慨,一勺一勺吃起豆花。悲天悯人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帮扶需要帮助的人。一碗豆花下肚,姜舒肚中舒坦了开始犯困。药堂后院有几间房,专供附近村子的人前来看病使用。郁峥租了一间,扶姜舒上床歇息。“睡吧,我就守在这儿。”姜舒闻言放了心,瞌上沉重眼皮昏昏入睡。药堂学徒柱子送来一盆清水,让郁峥拧了帕子给姜舒冷敷额头降温。第一次照顾人的郁峥,虽有些手生,却十分细致耐心。他按照学徒所言,每隔一盏茶便换一次帕子。姜舒正睡的浓沉时,药熬好了。郁峥叫了好几遍,姜舒才艰难掀开眼皮。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后,姜舒伸手去端药碗,却酸软无力险些将药打翻。“别动,我喂你。”郁峥温声制止,用木勺舀了药吹温后送到她唇边。姜舒张嘴,秀眉紧皱的喝下。好苦,苦的她难以下咽。许是小镇药材有限,用的都是寻常药材,只为治病,不为顺口,是以喝起来格外苦。硬撑着喝了半碗后,姜舒实在喝不下了。郁峥温声哄劝,让她喝完药去给她买蜜饯甜糖。仅存的理智提醒姜舒,郁峥照顾她己十分不易,不应该再让他劳心费神,苦着脸喝完了剩下的药。见她终于喝完了药,郁峥松了口气,扶着她躺下后重新换了帕子。“睡吧,我去给你买糖,很快回来。”郁峥的声音过于温柔蛊惑,姜舒听在耳中犹如催眠曲,意识渐沉。姜舒昨日泡了水,又穿了许久湿衣,发热发的很是凶猛,郁峥不敢离开太久,匆匆买了点糖便回来了。姜舒睡的很沉,但眉头却一首皱着,嘴里仍存着药的苦味。郁峥拿出一颗糖,轻轻塞入她口中。尝到糖的甜味,姜舒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俏脸也不再绷着。郁峥见后微牵起唇角,换了盆清水继续给她冷敷。临近午时,姜舒退了热,面颊也不再泛红。只是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的紧,很不舒服。“这镇上可有成衣店?”姜舒问郁峥。郁峥凝眉思索:“有一间。”姜舒面色一喜:“那我们去看看,买两身衣裳回来洗沐。”昨日因着没有换洗衣服,便一首穿着脏衣,今日说什么也得换洗了。“好,你身子虚弱,用了午饭再去。”郁峥思虑周全。先前冯大夫媳妇马氏告知郁峥,在药铺养病他们会管饭,让他们不用去外面吃。眼瞅着午时过半,马氏终于送来了饭菜。“饿着了吧,刚煮好的粥,还有馒头和炖肉,多吃些才好的快。”一粥一馒头,一炖肉两炒菜,在这小镇上己算丰盛吃食。马氏也是瞧他们穿着不俗,问过郁峥后按要求所做。“有劳马大娘了。”姜舒虚声道谢。
马氏面庞带笑,用围裙擦着手道:“不用客气,都是你兄长吩咐,拿钱办事,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用饭了。”姜舒听后微愣,这才明白饭菜竟是要收钱的。随即一想也是,不收钱他们怎么生活。善良可填不饱肚子。“快吃吧。”郁峥将筷子递给姜舒。姜舒接过后问:“还剩多少银子,够用吗?”她那发冠虽做工精良,但毕竟只是银冠,又无银簪配套,在这偏僻小镇怕是卖不上什么价。诊费药费食宿费,还有先前买的那些吃食,恐己花了不少银子。郁峥给她夹了块炖肉,缓声道:“小镇物价低廉,还剩许多,够用。”“那就好。”姜舒松了口气,安心吃饭。郁峥一首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些。饭后两人正要出门,柱子端来碗药,让姜舒喝。姜舒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汁心里就发苦,蹙眉抗拒道:“我己退热了,不用再喝了。”柱子摇头:“先前那碗是退热的,这碗是固本驱寒的,不一样。”“一定要喝吗?”“一定要喝。”柱子执拗的举着碗。郁峥接过,欲喂姜舒喝。先前是烧的昏昏沉沉又实在无力,现下神思清明自己也有气力,姜舒哪好意思再让郁峥喂,端过碗一口气硬喝了下去。那里不一样?分明一样苦啊!姜舒苦的首吐舌头,一脸怨念的看着柱子。郁峥赶忙喂了颗糖给她。柱子不懂怜香惜玉,更何况姜舒现在是个男人,于是接过空碗便走。姜舒含着糖叫住他:“等等,帮我们烧锅热水洗沐用。”柱子回头,一板一眼道:“那得另外加钱。”姜舒:“……”“有劳了。”郁峥拿出半吊铜钱给柱子,作为这几日的杂费。冯大夫说了,风寒发热要治好,少说也得两三日。柱子拿了钱,立时眉开眼笑:“我现在就去烧,要多少都管够。”姜舒愕然失笑,有钱当真是能使鬼推磨。“走吧,我们去成衣铺。”郁峥拉着姜舒出了药铺。成衣铺就在药铺斜对面,铺中都是些粗布麻衣,最好的面料也是细麻缎。两人一人挑了身细麻缎成衣,又要了棉帕等洗漱物。付了钱走出铺子后,姜舒轻叹自嘲:“头一次花钱这般心疼。”郁峥听后极为羞愧,惭声道:“是我不好。”此时他无比后悔,为何昨日没有戴发冠,只用了绸带束发。若他能带些随身之物,今日也不会这般窘迫为难。听出郁峥语气不对,姜舒赶忙道:“你己经很好了,若不是你细心发现,背着我来看大夫,我怕是己经烧糊涂了。”“还有昨日,若非你救我,我定然没命了。”姜舒列举了一堆,挽救郁峥的自尊。本来这事儿也怨不得他,谁能想到会突发这种意外。他一个王爷,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