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
「…翊真……」
一声微弱的呼唤混杂在雨中叫人听不真切。
「……宋翊真……」
那声似乎大了些,也更清晰了些。
「翊真,你别走!」
宋翊真这下终于明晰——雨声也好,叫唤也罢,竟都是从裴焱的识海深处传至他的脑中。
「宋翊真,你听我说!别走!翊真!」
裴焱好像要同宋翊真解释什么,但宋翊真并不记得二人何曾有过误会一说。
宋翊真眼下是百爪挠心的崩溃,他不知裴焱缘何入魔,可目前发生之事都将这诱因指向了自己。
宋翊真尽可能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抚裴焱,唤回他的神智:“裴焱,我在这,我不走。”
可宋翊真的话就如石沉大海。
来自裴焱识海深处的声音并未因宋翊真的话语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翊真……宋翊真!」
那一句句呼唤如将死的困兽,痛苦而绝望。
「宋翊真!宋翊真!阿真!」
无法遏制地狂嗥似怒似哀,喷涌而出的大喜大悲叫人撕心裂肺。
来自男人识海深处的七情六欲如滔天巨浪,又似粘稠的泥沼,攀扯拍打着宋翊真的神识,惹得宋翊真头痛欲裂,一时竟难以分神做出任何思考。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1
宋翊真全然靠着一丝意志,勉强打起精神,于心中默念静心咒。既是为了抵御那股子绝望的侵袭,亦是想要以此抚慰裴焱混乱的识海。
霍地,裴焱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突然绽出一抹笑容来。
他死死盯着宋翊真,双目如炬,眼中似有火焰跳动。
然而,这并非他清醒的前兆。
顷刻间,男人衣袂翻飞,周身灵力大涨。胡乱流窜的真气化成风刃胡乱抽打着岩石,顿时石屑飞溅。
原本漆黑的瞳仁里,竟有红光流转,更是一丝暗红色的线慢慢溢出男人嘴角,让裴焱看起来更为狰狞可怖。
宋翊真暗道不妙,只怕在放任裴焱下去,这人定要被体内魔气冲撞得灵脉尽毁,赶忙手中掐诀,默念法咒。
不想,未及施展,裴焱竟趁宋翊真双唇微微开阖的瞬间,俯身啃咬宋翊真的唇瓣。
他就像是渴了许久的野兽,撬开宋翊真的齿关,绞起宋翊真因震惊而过分迟钝的舌在口腔内翻搅,大力吮吸着宋翊真的唇舌,只差将人一并拆吃腹中。
不断涌上的血气被有意渡入宋翊真的口中,又故意以舌顶弄宋翊真的咽部,刺激其将血液尽数咽下。
“啊啊啊——!”
猛然间,剧烈的痛意让宋翊真不顾裴焱的啃噬,不停甩着脑袋,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入喉的血液仿佛有意识一般,竟化为无数道气劲,如蛇一样在他的奇经八脉中游走。所到之处,如千万根银针。他的血液仿佛被瞬间点燃,即便被裴焱压制着,他的身体仍不免抽搐。
裴焱仿若感受到宋翊真的痛苦,他低头贴上宋翊真的额头,口中轻声念咒。紧接着便有一股暖流如溪水缓缓流入宋翊真的识海。
不稍片刻,那锥心刺骨的痛终于散去。宋翊真的身体不再痉挛,他满头大汗目光涣散,好似洗髓换骨一般。
裴焱见状,原本疯狂的笑转而柔和了许多,眼中狂热也慢慢褪去,竟显露出些许理智来。
明明刚刚痛极的是宋翊真,可裴焱却像是耗费了大量心神,整个人虚弱不堪,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只听他虚弱地开口,气若游丝:“……不会再放手了……”
话落,束缚住宋翊真的力顿时卸了干净。
待宋翊真平复气息,回过神来时,裴焱已经倒在一旁。
“喂!裴焱!”
宋翊真伸手推了推那人,却不见任何回应,竟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维持躺在石台上的模样,斜睨着双眸紧闭,呼吸平缓的男人,也不知该谢该厌还是疑惑,当真是百感交集了。
看裴焱那疯癫模样,似是两人曾有所误会,又或是他干出过什么辜负裴焱的大事,这才害裴焱心结难解,一度成为魔障。
可宋翊真苦思冥想半天,愣是没想出个一二三来。
真要说欠,那也是重生成豹妖之后的事了。但也犯不着勾得这人魔债频发吧?
再说裴焱灌入他体内的血。宋翊真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像是某种以血为媒的契,烙印在自己体内。
宋翊真尝试调动灵力,并无半分阻隔。内观身体,也无任何异常。恐怕这东西究竟有何作用,也只能等裴焱醒了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这,宋翊真复又看向裴焱,不免长吁出口气来。
修仙之人最是忌讳道心不稳,走火入魔。裴焱在流波谷的辈分算不得低,尚有长辈师兄,下有师弟师妹。这人如此境况,他又如何能将其带回流波谷休养呢?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