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学校的趣事,聊他平日里除了学习还有哪些爱好,聊他喜欢什么运动,承诺等他考完试带他去玩儿个尽兴。
叫许清树惊讶的是,他原本以为魏泽宇就是个没上过学的混混,不过有点本事混出了名堂,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装模作样地穿件西装在办公室装蒜。但听他与许鹤鸣交谈,许清树才发现其实魏泽宇的心很细。
他刻意避开了家庭与成绩这种对于许鹤鸣来说十分敏感的话题,然后会准确从对方的言语中判断出对方兴趣所在,顺着这一点继续深入聊下去,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自己一直关心却不好意思开口问的问题。
许清树忽然发现,自己好想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身边这个与他已经有过无数次肉体交流的金主爸爸。
罢了,有什么关系呢,许清树这样告诫自己。做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
傍晚时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们小区门口,魏泽宇将车门的锁一开,转过头冲他二人说:“我真怕我车被划了,就不往里开了。”
许鹤鸣点头致谢:“泽宇哥,你一会回家的时候开车慢些。”
“谢谢鹤鸣,明天下午等我电话,我到时候就在这个地方接你。”
“哥”这个称呼对许清树来说太奢侈了,这一刻他内心的嫉妒彻底到达了顶峰,待许鹤鸣先下车后,闷闷不乐跟魏泽宇告别:“明晚我就去找你。”
“你自己洗干净一些。”
魏泽宇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叫许清树简直气得跺脚,“知道了!”
小区门口有现成的菜店,送走了魏泽宇,许清树小心翼翼地对许鹤鸣道:“鹤鸣,你先回家吧,哥买完菜就回家。”
“嗯。”许鹤鸣声音平淡。
许清树无法像魏泽宇那样堂堂正正地跟许鹤鸣说话,他总是一步一步试探着对方的心思,尽可能放低姿态,放低声音。然而等到他买完东西从菜店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许鹤鸣竟然仍站在原地。
许鹤鸣的目光向许清树投来,纵使背着装满行李的双肩包,他的身姿也挺拔得像一棵松树,下巴微微上扬,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刚毅的脸上带着学生特有的书卷气与朝气。
这才是学生该有的模样,许清树这样想。这一刻他心中生出深深的自惭形秽,若是他有许鹤鸣一半聪明,若是他读书能够用功一些,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坐在大学的教室里,而不是在别人的床上靠卖肉为生。
“鹤鸣,你是在等我吗?”许清树怀着复杂的心情向许鹤鸣走去,虽然是面对面之遥,却犹如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许鹤鸣的目光落在许清树手中的手提袋上,他买了一片肉,两个土豆,一袋手擀面,还有一把绿叶菜。
“准备做什么?”许鹤鸣问。
“土豆肉丁面,想吃吗?”
“嗯。”
许鹤鸣从许清树手中准备将菜接过,许清树顿时受宠若惊地道:“鹤鸣,哥提着就好。”
许鹤鸣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直挺挺地将菜提了过去,面无表情地往家的方向走。他的腿很长,走起路来步子飞快,许清树得用比平时更快的脚步才能勉强追的上他。
见许清树气喘吁吁的样子,许鹤鸣有意放缓的速度,偏头冲他问:“许清树,你喜欢魏老板吗?”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许清树的大脑一片空白,磕磕巴巴道:“鹤鸣,你知道,其实哥跟他就是……”
“我知道。”许鹤鸣打断了他,没让他将包养、骈头这些不堪的词汇说出口,“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捞点钱够自己活就行了,别太当真,他干那些勾当,往后迟早会进去,你心里要有数。我不需要你的钱,欠我的你还也不清,等上了大学往后我就不回来了,你好自为之,给自己好好谋个出路。”
“鹤鸣……”许清树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你以后真的……就不回家了吗?”
许鹤鸣向家里的窗子望去,眼底浮上一丝哀伤:“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