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乐如今情况虽然好了不少,却不是江宴医治的,她只是随着年岁增长,学会了礼数与知识,江宴说,苏长乐如今心智依然停在七岁,懵懵懂懂,纯真无知。
一年过去,苏相为她寻了无数名医,却每个人都束手无策,就如当年苏惜卿的哑疾那样。
是以每次出门,丞相夫人都会陪着她,不管是今天,或是一年前去净慈寺时。
“卿丫头今日怎么突然想去慈恩寺?”丞相夫人笑问。
“肯定是担心陆世子和堂哥了。”苏长乐抢道。
丞相夫人无奈的嗔了女儿一眼:“我又不是问你。”
苏惜卿握紧平安扣,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我最近总是做不好的梦,听乐乐说太子殿下就要回京,就想着,再去一趟佛寺,求佛祖保佑,也安自己心神。”
丞相夫人听她如今讲话已能对答如流,咬字清晰,语调绵软却不失力度,眼里不禁多了几分欣慰与羡慕。
她曾以为江宴既能治好苏惜卿的哑疾,那么应该也能治好自己女儿才对,何奈造化弄人,竟是连如此神医都束手无策。
江宴治好苏惜卿哑疾之后,并没有回江南,反而决定在京城住下,义勇侯为了感激他,在京城权贵聚集之处帮他开了间医馆。
他医术本就不凡,再加上义勇侯的相助,不过短短两个月便声名远播,门庭若市。
丞相夫人也是信佛的,带着女儿与苏惜卿进到大殿之后,虔诚的跪在佛前祈求自己二儿子平安归来。
苏惜卿也同样安静的闭眼跪拜。
苏长乐虽然双手合十,有模有样的祈求平安,却毫不保留的将那些祈求的话宣之于口:“佛祖在上,弟子苏长乐在此祈求太子哥哥和二哥平安归来。”
大殿内人来人往,听见她的话,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她的眼神有困惑、有厌恶、有嫌弃也有嘲讽。
都是苏惜卿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苏惜卿讨厌那些目光,很快就起身拉过苏长乐的手,带着她离开大殿。
丞相夫人从容起身,目光不冷不淡的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人,这才慢悠悠跟上两个小姑娘。
就在出大殿不久,三人遇到了同样来礼佛的陆老太太及镇国公夫人林氏及陆家两位姑娘。
陆老太太已经有足足一年没见过苏惜卿,如今见她出落得比一年前更加精致秀丽,楚楚动人,与已故的养女神貌几乎如出一辙,眼中不由掠过一抹惊艳及思念。
“陆老太太,陆夫人。”
尽管知道老太太并不待见自己,苏惜卿脸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该有的礼数亦是一个不落。
倒是看到陆画时,灿然一笑:“表姐。”
陆画早就听过小表妹的声音,不过那时表妹的声音还不怎么好听,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小表妹让陆画保密,陆画就真的绝口不提,没想到短短几日没见,小表妹的嗓子便好全了。
“表妹!你嗓子真的好啦!”陆画神色兴奋,激动上前握住苏惜卿双手,“大哥要是知道你能说话,肯定能开心的飞上天。”
林氏与陆老太太听见苏惜卿开口,亦是满目惊艳。
“之前便曾听闻江大夫为你医治哑疾,没想到真能治好。”林氏面露惊诧。
江宴与义勇侯都是低调之人,江宴虽然医治好苏惜卿哑疾,却没有借着此事来打响自己的名号,反而是踏踏实实的从头做起,正如此才会深得义勇侯赏识,倾力相助。
义勇侯甚至想过把女儿嫁给他算了,只可惜,女儿早就和陆珩定亲。
陆老太太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面露喜色,拄着拐杖上前,拉过她的手:“卿丫头嗓子真的好了?快,再多说几句话给我听听。”
苏惜卿几乎下意识想挣开,但想到陆珩回来之后,两人就要成亲,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老太太,真的好了。”苏惜卿对她微微一笑,生疏而又不失礼貌。
陆老太太一怔,这才注意到,从小到大都喊她“姥姥”的外孙女,居然当着众人面前连喊她两次“老太太”。
“卿丫头莫不是太久没开口,忘了以前都是喊我姥姥?这是还在怪我当初反对你跟珩哥儿的亲事?”陆老太太笑容僵硬。
苏惜卿从善如流,不咸不淡的喊了声:“姥姥。”
远远比不上刚才她喊陆画那声“表姐”来得亲昵,亲疏远近一听便知。
丞相夫人淡淡道:“卿丫头最是乖巧,怎么可能怪您,否则也不会明知您老人家不待见她,这一年来该上国公府请的安,也一次不曾落下,要不是您次次对她避而不见,先行生疏,她又怎么会隻敢喊您老太太?”
陆老太太这时才注意到丞相夫人也在,听见她毫不客气的奚落,老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因为苏长乐几乎三天两头就往义勇侯府跑的关系,丞相夫人这一年也几乎是天天与苏惜卿相处,早就将她当成自己半个女儿疼惜,如今听见陆老太太略带责怪的言词,忍不住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