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的鄙夷不屑,威胁得毫不遮掩,直呼其名。
龚堂华这才清醒意识到,白眼狼崽子也是狼,被权利与金钱饲喂,早已成长为名利斗兽场里搏斗的一把好手,轻易地不自量力的挑衅,只会让自己掉以轻心,被他在不经意间撕成肉条血渣滓吞吃入腹。
他相当清楚龚崇丘说到做到,瞳孔颤抖着,不敢再轻视龚崇丘一眼。
龚崇丘倒是又坐回老板椅,摆弄着被自己撑开的西装,像兽在舔舐收起利爪:“所以大伯,分公司无需你费心看顾,我自然能料理得稳妥。你回去,也顺便告诉我那堂兄堂弟这一利好消息。年纪到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出去玩就带着钱去撒。这样的文件,堂兄堂弟的我也留了好几份,我来操心就好,犯不着让爷爷忧思过虑。”
话说到这里,龚堂华自然明白,老头子年纪大了,龚崇丘并未让老头子知晓此事,只不过是震慑震慑自己。但龚崇丘留着这些东西,意欲何为?龚堂华实在看不清面前这人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沉的心思。
要是他长了几分脑子,稍加察量就能知道,几乎每一个作乱的董事会成员,龚崇丘其实都捏好了把柄,一旦他们搞风搞雨,每一样都可以轻易令他们身败名裂,上山入狱。
眼前坐着稳操生杀大权的冷酷alpha,还是自己那刚被找回家的,稚嫩到要找奶吃的的蠢狗大侄子吗?龚堂华背毛颤栗。这分明是一头铁笼都困不住的头狼!强烈的求生欲爆发,龚堂华招呼都不打,落荒而逃。
罗劲亭奉上托盘,新的冒着热气的咖啡,几块无麦麸饼干,内心叹息,今时今日怎么还会有这么不怕死的鬼,专门来找钟馗的晦气。“龚馗”,名不虚传的。
这种“猜猜今天谁是鬼”的好日子,还真如罗劲亭所料那般,持续了整整一周。直到龚崇丘在网上考勤系统挂病假条的前一天下班,整个人肉眼可见走路带风,对人对事和风细雨,眼看要转晴。
罗劲亭心知肚明原因,恨不能怀里揣着音响,手里扛着扩音器高歌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表面行事却谨小慎微,只委婉夸赞龚总为了公司呕心沥血,要去打个小补丁。
秘书团成员一知半解,只觉天特别晴朗,空气特别清新,咖啡都是脱离了低级苦味变得甜丝丝的。然而他们还是忍不住在总裁茶水间齐齐纳闷,以往龚总住院都是一副死气沉沉,医院欠了他一个亿的臭脸,怎么这次,跟小学生欢乐春游前夜似的,兴奋得要起飞。
尤其是他内线电话特地嘱咐:“罗秘书帮我查查金邢那儿附近什么蛋糕店最好吃,给我定一个。零碎小点心也来一套。”
龚总如此自律的人,口腹欲低得可怕,什么时候开始喜好甜食?生活秘书心惊胆颤,生怕因为不够细致入微被开除。
“还有,不要带太正式的衣服入院,要舒适度高,亲和力强一些的。”
都是穿病号服,还不够亲和力吗?
“这次入院时间跨度不定,你们先盯好那些老滑头,这是重中之重,有事我会叫你们去汇报。。”
中邪了吧龚总,邪祟退散啊!
转眼就到第二天,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偶尔才悠然的飘过几朵白云。
龚崇丘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子室外暖阳,踱进衣帽间又开始换衣服:“有些热,穿这套还是太显臃肿,随便抱着多多跑一跑还要出汗,不雅。”手指划过成片黑白灰,懊恼自己怎么没点青春靓丽的苹果黄,马卡蓝。
神神叨叨上了车,端坐于迈巴赫后座,还不忘利用司机的后视镜整理仪容。
司机左思右想,憋出了一句:“龚总今天看起来真是活力感十足啊。”
龚崇丘眼前一亮,像被激活了表情开关,整个人生动明朗起来,本身他五官就生得俊俏,是标准的浓颜系,笑起来确实丽日熙和,与平日的冷面郎君一比,堪称神奇换脸术。
“真的吗?那小孩儿看了,会不会特别喜欢?”
司机唯唯诺诺称是。
龚崇丘才不管司机是出于薪水还是发自内心,他照单全收,把话当真。
龚崇丘的钱,有赚白不赚,金邢提前三天早早就给他预定好了病房,等待龚崇丘司机一趟趟用玩具盒子把会客厅填满。
“多多这‘便宜儿子’,可真是不便宜啊。”金邢从左胸口袋的一排笔里,挑出一只宝蓝色签字笔夹在指尖,哒哒哒快速按着。
龚崇丘弯着腰,晃过来跑过去,比超市摆货的店员还忙碌。他嫌弃司机没有考虑过小孩子的视线高度,于是自己动手一件一件按照喜猜测的喜好程度,搭建盒子叠叠乐,把一些盒子摆在显眼位置。大件的玩具要在下面架牢基础,小件玩具要搭得便于拿放又不会抽出一件就整山倒塌,尤其是变形金刚系列,一定要突出,显眼!
搭了又推,推了又搭,金邢团队手头没事的医生护士路过听了声响的都渐渐汇集,垫着脚站在病房门口看傻子似的看龚崇丘,颇有“我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草”的架势。
“搞定!”龚崇丘美滋滋抹掉锋利纸盒边角划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