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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沈少将军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居然这样的——”小满说不出郡主那样文绉绉酸溜溜的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样的不是人!”

谷雨:“何止不是人,简直、简直不是东西!”

一名婢女匆匆从外头进来,一脚刹停在门边,心惊胆战望着里头:“那——如果不是东西的沈少将军要见郡主,郡主见吗?”

姜稚衣抽了下噎,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缓缓从榻上爬了起来:“……你说什么?”

“沈少将军来府上找您了,好像说是与您有什么误会,您看?”

姜稚衣的眼泪短暂地停顿了一刹,下一刹,脑海里回闪过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还有那隻决绝摔玉的手。

“误会?我与他最大的误会,就是我以为他和那些一功成名就,便抛弃发妻的负心郎不一样!”

谷雨:“就是!前脚赶我们郡主出门,后脚说什么误会?我们郡主岂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可沈少将军眼下还在门房等着,瞧那脸色,苦大仇深的……”

姜稚衣一愣之下气笑了。

“他还苦大仇深上了,欺负人的不是他吗,红脸白脸全给他一个人唱完了呗……”姜稚衣擦了擦泪,气得哭都不想哭了,“玉碎情断,我与他的情分在他摔碎那玉的那一刻便已尽了,让他跟他的新相好天长地久去吧!”

深夜,沈府书房灯火通明,元策脸黑如泥地坐在书案前,一手捏着一柄镊子,一手捏着一柄舀鱼鳔胶的木杓,死死盯着面前那堆七零八落的碎玉。

给碎玉边缘涂上胶,用镊子合拢两块碎玉,夹着固定片刻,粘上了,再夹起一块,重复以上动作……

啪嗒一下,前边两块开胶了。

“……”

不知第几次补了东墙倒西墙后,元策终于一把撂下了手里的东西。

跪在地上的穆新鸿和青松听见这一声啪,抬头望去,看见元策松了松衣襟,起身走到窗前,负起了一双粘满黏胶的手。

穆新鸿:“少将军,您去歇着吧,等卑职找到缺了的那块碎玉就来替您粘。”

青松:“这玉滑不留手的,又摔得这么碎,要不还是请玉匠师来修吧?”

穆新鸿狠狠白他一眼:“这么私密的信物,当初大公子千防万防,连你都防,如今你想闹得人尽皆知?”

青松本就为自己被蒙在鼓里伤心呢,低低哦了声,揉揉花了的眼,跪趴下来,继续摸索着地板寻找玉佩上“衣”字那一“丶”去了。

“唉……都怪我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去逐郡主的客,这一定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穆新鸿捶捶麻了的腿,膝行着挪去了另一片还未搜寻的地方:“照你这么说,我之前更没少帮着少将军打发郡主,报应怕得比你遭得更多!”

两人刚一说完,忽觉背脊一阵发凉,一转头,见是元策阴恻恻看了过来。

……也是,他俩在这儿较什么高下呢,在遭报应这块领域,少将军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元策站在窗前透了会儿气,拧着眉回头一指那堆碎玉:“非得折腾这玩意儿?”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与郡主解释清楚那“新相好”的事,别让郡主冷静着冷静着一清醒,发现不是“情郎变了心”,而是“情郎变了人”。

可眼下郡主闭门不见,说什么玉碎情断,想来问题的症结就在这块玉上。

青松:“眼下若没有块敲门砖哄郡主消气,怕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元策闭了闭眼,转向穆新鸿:“你不都娶妻好几年了?就没点哄……那什么的法子?”

穆新鸿:“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去哄女人!”

元策眉梢危险地一扬。

“我……”穆新鸿轻咳一声,指指自己落在地板上的膝盖,“我都直接给她跪下。”

“……”

“再不然就是——”

“?”

穆新鸿为难地抓耳挠腮,看着眼前还未及冠的少将军,从鼻腔里含混出一句:“就是做点恩恩……爱爱的事……”

“…………”

元策背回身去,迎着冬夜的寒风抬了下手,将衣襟松得更开了些。

青松面红耳赤地小声嘀咕:“这样不太好吧,信物都有了,郡主和大公子应当私定过终身了,算起来郡主可是公子的寡嫂,这不是有悖人伦吗……”

穆新鸿:“那你说怎么办!”

“若实在补不好这玉,要不拿别的东西去讨郡主开心?前不久刚好是郡主的生辰,小人听说当时好多世家公子都上门送了礼。”

“这送礼要么送人短的缺的,要么送人喜欢的,郡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缺什么?喜欢的肯定又都是名贵的宝贝,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去?找到了也比不上那些家底殷实的世家公子。”

青松思考了会儿,突然两眼放光地一拍掌:“那就送特别的!送别的世家公子没有,只有我们公子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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