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保留了一把钥匙——那是爷爷去世前几个月交给我,当时尚且年幼的我并不理解爷爷这样做的意图合在,现在想想,他大概是将挽救五金店的最后希望,寄托在了小孙子身上。
先不提这些。那间库房应当还空着。库房的面积,就算养十只小狗也绰绰有余。
我把想法告诉了妹妹,她当然没有反对,而是重重地点同意。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对我露出如此信任的目光,当时就有一种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的衝动。当然,这绝不是想想而已。我让小爱和小狗在原地等我,随后一路飞奔回家,从卧室抽屉的最底层找出了那把库房的钥匙。我把钥匙藏在口袋里,随便编了个借口瞒过母亲,便兴奋无比地跑去和小爱会合。
我们带着小狗去了库房。铁皮盖成的库房,有如沉默多年的旧轮船一般,四处锈跡斑斑。库房大门的锁眼也锈住了,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门打开。里面的货架和货品早已不存在,看起来比记忆中略显狭小的空间中,只有一张旧桌子,几把椅子,以及漫屋飘飞的灰尘和充斥着浓厚怀旧气息的昏黄夕阳。
我和小爱安置好小狗,去宠物商店买了犬用的食盆和和幼犬狗粮,回到库房,餵了小狗食物和水,便回家去了。路上,我问妹妹给小狗起什么名字,她低头不语,大约隔了一分钟,才用清淡的嗓音说了一句——「肖邦」。
我点了头,并没有追问为何会与波兰的钢琴家同名。
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后,我和小爱都会跑去库房看望肖邦——这么说总有种穿越到十九世纪的感觉,不过我并不介意,反而觉得很有趣。我们又利用周末的一整天,打扫了库房,给肖邦洗了澡,为它准备了睡觉用的垫子,还买了供他消遣的玩具。
每次前去的时候,我和小爱还会各各自带去一些装饰品、食品,或是其他居家用生活的小玩意儿。我还特意从二手电器行买了唱碟几,带到库房里去。我知道小爱喜欢音乐,她总是带着当时十分流行的walkan随身听,耳朵中塞着耳机听音歌曲。
小爱很开心,她取来了很多cd唱片,并告诉我,她最喜欢的流行乐团,是一个叫做「sweetgirls」的小眾组合。
就这样,久而久者,废弃的仓库已不再是安置小狗肖邦的场所,而成了我和妹妹共同的秘密基地。我们欺骗父母,说是参加了学校的社团活动,实则,是跑到库房去消磨时光。小爱本就是个喜欢独处的安静女孩,能躲开继母的苛刻视线,她自然大为中意。而我,只要能拥有和妹妹共处的时光,就已十分心满意足了。
于是,我们在一起听音乐——「sweetgirls」的音乐,写作业——经常是我帮妹妹写作业,而她在一旁发呆,看书——妹妹看书,而我则呆呆地看着她,偶尔闲聊、玩些游戏——比如棋类或是纸牌游戏,抽鬼牌本是妹妹向我学来的,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这一游戏,实力也大有进步。至于肖邦,经常像只僵尸狗一样,伸着四条腿趴在我们的脚底下。它的体型长大了不少,我和妹妹的四只脚都搭在它的肚子上也没有问题。
生活日复一日地安然流逝。
每日在库房中的几小时,虽然平淡无奇,却成为我一天中最愉快的时光,对于妹妹来说,大概也是如此。在学校和家中,她的表现一如往常一般冷冰冰的,可一走进库房,整个人都像卸去了沉重的盔甲一般,露出温柔可人的一面。
听我讲笑话时会笑出声;求我帮她写作业时会很缠人;同我并排蹲在地上,看肖邦吃东西时,也会轻轻地靠在我的身上。
本以为,能够和妹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向前航行,就十分美好了。未料到,二人的旅程,终究还是偏离了航线。
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天。
放学的时候,天色骤变,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陡然间乌云密布,好似整座小镇被盖上了一顶灰蒙蒙的巨大锅盖。
我和妹妹谁都没有带雨伞,本想加快步伐,趁着雨下大之前,赶到库房去,不料走出校园没多远,豆粒大的雨滴就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几分钟之内,毫无遮蔽的兄妹二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环视四周,竟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方。
离库房的距离不太远了,我干脆拉起妹妹的手,迎着瓢泼大雨,向前方拔脚奔去。
原本一转眼就能走到的距离,在大雨中却显得无比漫长。我奔跑着,奔跑着,仿佛整个世界中,只剩下雨雾蒙蒙的街道,和掌心中,来自妹妹的体温。
库房的铁门已渐渐出现在视野中。加把劲,用不了几步就能到达了!
可就在这时,妹妹的手突然从我掌中脱落,我听到她呻吟了一声,急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妹妹跌倒在地上,手不断揉着膝盖,眼眶红了起来。大概摔得很疼吧。
都是我的错,一味地奔跑,却没有照顾好身后的妹妹。
好在没有多远了。
我稍作迟疑,走过去,把妹妹横抱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抱起女孩子,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