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真名,其实叫小茜,茜色的茜——一种比红更深沉的颜色。
她和哥哥紫橙,是在一座北方小城市的孤儿院里长大的。
听院长说,兄妹两人是在同一架婴儿车中被发现的。男孩大一些,有两、三岁的样子,女孩则不足一岁。没人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为何要将他们丢弃,也无法断定两人是否是亲生兄妹。就连两人的名字,都是院长根据二人被找到时,身上衣服的颜色而决定的——紫橙和小茜,不免有些随便,却跟随二人走过了此后的人生。
孤儿院的规模不大,条件十分简陋。平日里,二十几个孩子要挤在两间不足三十平米的房子里。房子的墙壁薄得像纸糊的一样,一到冬夜,整座孤儿院就变成寒冷无比的大冰箱,两个小小的火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每一夜,小茜只有依偎在哥哥怀抱中,才能得以入睡。哥哥身上,那漂白粉与体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确实小茜童年的记忆中,最为温暖的气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兄妹二人渐渐长大。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看似平等公平的孤儿院,其实是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为了得到更多的食物、衣物——甚至是一个离火炉更近的位置,孩子们都要你争我夺。在这些争斗中,哥哥紫橙成了小茜唯一的依靠。或许是因一个人承担着两个人的责任,哥哥比其他任何孩子都更加拼命,哪怕大打出手,哪怕四面树敌,也一定要给妹妹争得最好的条件。
这一切,小茜全都看在眼里。从那时起,在她幼小的内心中,就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哥哥——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哥哥的,她永远不会离开哥哥,就像哥哥永远不会离开她一样。
光阴似箭,十年时光匆匆溜走。
孤儿院的艰辛生活,将哥哥紫橙磨砺成了强健而壮硕的少年,长久以来对妹妹的照顾,使他的粗犷中又不失细腻体贴的一面。相貌纵然算不上英俊,但棱角分明的眉眼间,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男性气概,全然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更像一个在社会上饱经风霜的青年。
相较之下,妹妹小茜显得更加出人意表。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她,已出落成一个令人惊叹的美少女,无论相貌、身材,还是巧伶俐的性格,全部无可挑剔——而这些特质,使得小茜成为了孤儿院中的明星,任何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家庭,都毫无悬念地将她作为首选。
对于这些家庭,小茜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和哥哥紫橙一起。这个要求看似并不过分,却令众多领养者望而却步——原因不仅在于紫橙太过早熟的气质,更在于他经年累月积攒下的种种前科——逃课、留级、打架、盗窃,不胜枚举,简直成了不良少年的典型代表。
很多人对小茜与紫橙的血缘关系报以怀疑,他们无法相信,如此聪慧美丽的小茜,会有那样一个自甘堕落的哥哥。只有小茜清楚其间的因果——她始终清晰地记得,当她向哥哥抱怨肚子饿时,哥哥不知从哪里为她找来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也记得有一次她被大孩子欺负后,哥哥一瘸一拐、满脸是血地回到孤儿院时,脸上露出的胜利者的笑容。
总之,小茜深知,无论将来会怎样,他们兄妹之间的羁绊是永无终结的。
最终,小茜和紫橙谁都没有被人收养。
按照相关规定,孤儿院对院里儿童的抚养,只提供到政府规定的义务教育结束——也就是国中毕业为止。再大的孩子,只能离开孤儿院自寻出路。紫橙离开孤儿院那一年,小茜十三岁。哥哥去做了什么,靠什么维生,小茜豪不知情,紫橙也从未向她具体提及——就算主动去问,得到的回答也只是打了几分零工而已。每周,紫橙至少会回到孤儿院探望妹妹三次。每一次,不是带来些好吃的美食,就是漂亮的衣服或饰品。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两年,小茜也毕业了。
她在学校的成绩很好,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女子高中,但问题也随之而来,高昂的学费和住宿费成了一笔巨大的开销。仅靠哥哥不知从何处打工得来的收入,完全不够支付。
为了供妹妹上学,紫橙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至于做些什么,依然不为小茜所知。有时,她会一连好几个星期没有哥哥的音讯,然而每到月底,紫橙都会把下一个月的生活费交到妹妹手中。有几次,小茜发现哥哥的脸青一块肿一块的,还有一回,哥哥甚至是拄着拐来看她的——即便如此,紫橙依然满脸笑容地带着妹妹去了一家颇有名气的餐馆吃饭。小茜问哥哥的腿怎么了,他只说,是在工地打工时伤到的。尽管没有明说,小茜完全不相信哥哥的话。她不认为有什么正当的工作,会叫哥哥一次又一次地遍体鳞伤。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每一种都是她不愿见到的。
从那一天起,小茜开始背着学校,在酒吧打工挣钱。
起初,紫橙并不同意小茜打工的事,但在妹妹的软磨硬耗、连哭带闹之后,终究败下阵来。作为打工的条件,紫橙要求小茜必须照顾好自己,不能得意忘形,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会一直在附近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在酒吧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