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嘉言从下车后就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她也不赶,心不在焉的迈着小步朝家走。
路宅在名贵小区,保安全靠刷脸认人,他看到路曼指着他对保安说了两句什么,对方点了点头,等他过门禁时,门自动被刷开。
他没有想送她到家门口,只是门都开了,不进去好像说不过去。
“路曼!”
他喊住七拐八拐的女生,加快了几步走到她身边,“刚刚在网吧我语气急了点,你不要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们读书好的不都爱摆这种架子吗?”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这让他心里更加不舒服。
“你今天转的钱我退回去了。”他强调着钱字,加重了音调。
她仍旧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哦,你和雪羽说好了吗?明早我还要吃早饭的。”
“我是说我不收钱!”
他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二人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也彻底让路曼停下了步子,“干什么?我不吃白食。”
“我用每天的早餐,买你好好学习。”他说的有些没有底气,音调从高到低,到最后几乎只听到个气音。
路曼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一个字,转身就消失在转角。
沉嘉言咬咬牙,再次跟了上去,可这次路曼没有给他通门禁,自顾自的进了院门,在他眼前关上了大门。
扛着书包的肩膀突然松懈,书山书海的重量从未将他压垮过,可她只是一个轻飘的眼神,瞬间将他击溃到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真的觉得自己过于过管闲事了,她真的和她说的那样,只是消遣,只是试验品。
“沉嘉言。”紧闭的大门后钻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路曼手里捧着热乎乎刚出炉的透晶肉水饺,嘴里还咬着柔软的白面包,一脸无奈看着门外还低眉丧眼的他。
“你这么固执是不是经常招人烦?”
无声拒绝了他还能站在院门外那么久,鼻头被风吹得那么红,却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她真有种今晚不出来他会在这站成活化石的预感。
沉嘉言扬了点嘴角,又很快收敛,她举起手中的盘子,“饺子,吃吗?”
透粉的水晶饺子各个晶莹剔透,春日夜晚寒凉,饺子上氤氲着一层环绕的白雾,时不时被风吹散,提着盘子的手指和那次她涂抹碘伏时一样,甲面反射着路灯,比精致的饺子还要好看。
路曼懒得看他发呆,将盘子一把塞进他手里,小碎步走到一旁木椅上坐下,囫囵吐枣式塞着面包,“看到那棵长得像仙人掌的了吗?”
沉嘉言不解但还是依她的话点了点头。
“那是昙花,昙花只有一年的六到十月会开花,气温在16-19度的夜晚,它会开放叁到四个小时,如果它今夜开了花,只要有一株,我就答应你。”
狡黠的猫眼半眯着,将不可能一条条叙述给他听,基本就在用大白话告诉他,让她好好学习,下辈子吧!
沉嘉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伸手摸向盘中的饺子,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只,忽而认真的看向她,“如果有一只开花,你都答应?”
“嗯。”她懒洋洋地扶起羽绒服帽子罩在脑袋上,心中断定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打发走,她也能回出租屋继续搞实验,不比在这挨饿受冻。
“好。”他光速扫着盘中剩余的几只饺子,一把卸下背上的书包,几步冲到院门外,那间别墅黑灯瞎火,看着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沉嘉言不大习惯翻墙,捉着冰凉的铁栅栏时各种狼狈,尖锐的尖头竖在顶上,他还要小心翼翼的避开,避免戳伤自己的身体。
路曼缩成一团,心中笃定就算他贴近昙花,也不会有一枝花苞会在这么冷的春日犯傻。
蓝白校服隐在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身影,从一开始树木有穿梭的簌簌声后,很快听不见任何声响。
“沉嘉言?”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得到的回应很小声,她缓了口气,“找不到就出来,别冻死在里面我还得给你叫救护车。”
“你先回家吧,开花了我发信息给你。”他倒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她在外面等太久会冻到。
路曼还真有这心思,起身看到他黑成一团的书包,嘴角又开始向下带着抹不耐烦,手提着书包走到院墙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你书包上怎么还挂着铃铛,这么娘。”
沉嘉言透过层层树枝的缝隙看向倚在铁栏杆上侧着身的路曼,浑身打了个寒颤,“我小名叫铃铛,那个是我妈给我挂的,上面有黄符,保佑平安。”
她仔细瞧了眼,铃铛上面确实还有一个小红包,捏着里面好像不止纸张,贴近闻还有点淡淡的白兰香,很浅很浅。
“你很喜欢白兰?”
“有时候学习压力大喜欢闻一闻。”一问一答,主打一个问问不落地。
她一时没说话,看着手里的铃铛有些出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沉嘉言的腿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