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夫人听见盛欢的话, 面色微微一变,怔愣片刻, 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赵舒窈。
赵舒窈浑身一凉, 绷紧脊背。
她没想到太子居然听见盛欢与人定亲, 就如此莽撞, 直接上慈恩寺找人。
赵舒窈原想太子还在病中, 听见盛欢与人定亲的消息, 一时半刻肯定不愿再理会盛欢。
那宁绍又日日登门, 就算派人来探听也只会以为两家亲事近成,万万没想到凌容与居然被盛欢迷得团团转,为她失去理智到这等地步。
硬是撑着大病未愈的身子出宫,就只为了跟她确认这件事,怕她真的与旁人定亲。
她与太子自幼青梅竹马,从未见他如此冒失过, 盛欢怎么敢, 她何德何能!
既然流落在外, 就该好好待在外头,还回来做甚。
赵舒窈心中扭曲愤怒不已, 越发妒恨起盛欢,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她面上毫无波澜, 手指却紧紧攥住裙摆, 指节泛白,脑中思绪飞快流转。
马车颠簸摇晃,车厢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盛欢长睫半落, 阴影落在眼下,粉唇微抿。
不再多言,亦没有加油添醋,只陈述事实。
“舒窈,你长姐的话可为真?”
赵舒窈眨了眨了眼,看着永安夫人,噘起嘴,嘟囔道:“那日姐姐分明自己说她心悦宁大公子的。”
“后来宁大公子在盛家和娘提亲时,娘不也说要是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您必定会成全他们的么。”赵舒窈装得一脸无辜,“而且那宁绍,以前根本不曾来过侯府,娘认回姐姐后,他却日日往我们府里跑,爹爹还每次都和他相谈甚欢。”
“女儿以为你和爹这是同意姐姐的亲事,才会一不小心跟清河姐姐说溜了嘴。”
赵舒窈捉住永安侯夫人的手,刻意放低放柔的嗓音,愧疚又委屈,泫然欲泣道:“娘,女儿真的是无心的。”
盛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演,始终沉默不语。
永安侯夫人听完赵舒窈毫无破绽的话,却越听脸色越沉。
她掀起眼皮看向赵舒窈,目光如锐利的刀锋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赵舒窈被她看得心头一颤。
永安侯夫人出身名门,与赵舒窈一样从小就在贵女圈里打混长大,赵舒窈更是她一手扶养带大的,又怎会不清楚她的脾性与手段究竟如何。
她如此模样,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失望和自责。
但她也清楚盛欢尚未认祖归宗之前,赵舒窈有多么厌恶当初的盛氏女,要她一时半刻就接受自己多了个姐姐,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的确过于强人所难。
赵舒窈不安的轻咬嘴唇,杏眸略微慌乱。
盛欢见永安侯夫人脸色铁青,她看向赵舒窈,轻声道:“如今我已是永安侯的嫡长女,那么我的清誉便与身为次女的妹妹息息相关,倘若我在未婚前清誉有损,妹妹将来必定也难寻得一门好亲事。”
赵舒窈闻言蓦地一愣,她的确一心只想让凌容与尽快厌恶盛欢,进而忘了她的清誉现下已与盛欢休戚相关。
若是这件事张扬开来,或是传到了裴皇后耳中,她的太子妃之位恐怕有所动摇。
赵舒窈脸色青白交替,十分难看,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盛欢。
她从小被永安侯夫妇娇宠养大,外头哪个贵女敢不看她的脸色行事,可说未曾被同辈这般不留情面的教训。
赵舒窈指尖掐进掌心,手背青筋暴起,连日来压抑于心底的憋屈就要隐忍不住。
她闭上眼,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宁老夫人的寿宴就快到了,只要忍到那时就可以了。
“希望妹妹以后莫要再犯这等‘无心’之过。”
盛欢精致绝色的脸上带着笑容,宛如初冬暖阳,温柔而纯净,令人看了心里温软得一塌糊涂,不自觉地跟着她一块扬起笑容。
再加上她的嗓音天生又娇又软,一口吴侬软语说得软糯婉转,听得人酥麻入骨,整颗心都发甜。
就连同为女子的赵舒窈听了,都忍不住在一边在心中骂她故作姿态,却又一边忍不住心生羡慕,甚至觉得她的太子哥哥,就是被这好听极了的江南软音给勾走的。
永安侯夫人看着盛欢,见她差点被赵舒窈坏了清誉,却也不曾责怪她,反而字句温柔的告诉她,此事对她们姐妹二人有多重要,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她的女儿虽然流落在外,未曾受过家族底蕴培养和熏陶,方才那一番话却是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她又看向赵舒窈,突然觉得自己教育失败,亲生女儿流落民间却比从小生于侯府的女儿更加懂事,是她以前过分宠溺赵舒窈了。
永安侯夫人生盛欢时难产,痛了两天两夜才终于将女儿给生了出来,生完后又昏迷不醒数日,差点撒手人寰。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