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当然这些都是曾经,如此辉煌的往昔皆随着父亲的逝世而消散。
如今只剩下柳临披着名风水师二代的外皮,为了混口饭吃到处接工作,偶尔她还是会下点功夫去研究点相关知识;然而问她会不会因此良心不安,如果和饿死放在一起比较,她当然选择不会。
工作结束后,柳临骑着爱车速克达到市区的医院。
她的心情其实很不错,毕竟刚刚遇到的夫妻算是好对付的,扣掉介绍费,她觉得那九万块是赚定了,至少有一阵子可以不用接工作。毕竟招摇撞骗……看风水是副业,她还是个学生,又是刚开始忙毕业的大三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工作上。
雨稍稍停歇,医院位在火车站附近,因为是市立的关係,佔地很大,柳临在里面绕了一阵子才找到目的病房。
柳临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这里固然也不是个应该随便进来的地方。她望着医院一隅的急诊室,一些回忆片段在脑中窜过,她总觉得来到急诊室的人们好像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是遇到了人生的重大变革。
拉开病房拉门,更浓厚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柳临走到病床边,顺手把路上买来的补给品放在床边桌上。
即使塑胶袋摩擦的声音如此扰人,病床上的人眼皮仍然没有动一下,脸色白的跟身上的纱布几乎要融为一体了,要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乍看之下床上就是躺着一具尸体。
当时柳临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几乎和现在的模样差不多。昨天在赶去工作的路上偶然在路边的荒地里发现这个人,一头黑色的长发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女的,结果是个男的;而且她还因为这件事的关係丢了一个工作。
跟着救护车来医院之后,这人就被推进去做紧急手术了,她还记得当时那人身下的床垫都染上了斑斑血跡,光看那着量就感觉会死人;柳临则是没有等到手术结束就离开了,毕竟考虑到今天还有工作,加上她也不认识病患本人,待在那里有些格格不入。
后来还听柜台的护士说,昨天的手术持续一个晚上才结束,因为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刀伤,而且刀刀见骨。据说那时的主刀医生就好像玩拼布一样,慢慢地才把所有的伤口补好,所以才会弄这么久。
忽地,一阵铃响打断了柳临的沉思,她回过神,接着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是串陌生的号码,让柳临蹙起眉头,踌躇了一下还是退出病房把手机接起来。
「喂?你是不是前天那个神棍!」
柳临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另一头就先报出一阵骂声,如雷贯耳一般,对方的语气充满愤怒,活像是她杀了对方的父母。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麦搁装肖维,妈的你上礼拜可是骗了老子五万块!」电话的另一头很吵,时不时传来叫嚣的声音,像是狗吠那样有着虚张声势之感「干,要是不连本带利还来,老子就带人去抄你家,我告诉你,我和那个吴议员认识,铁定能找到你家!」
上礼拜……好像是帮一个欢唱店看风水的样子,不过自己到底推销对方什么东西来着?柳临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大哥,先别生气啊!你那边是出了什么状况?搞不好我能帮你售后服务。」
「干!还装!老子这边都死人了还在那边——」
「不然这样好了,我明天带人去你那边再看一次,要是有什么问题当面好好谈。」
不等对方回应,柳临就直接切掉通话,手机离开耳边的时候,她还隐约可以听到对方开始问候自己祖宗十八代。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可能是因为作贼心虚的关係,很多做黑的人都信这方面的东西,透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关係总会找上柳临;而骗这些人钱是容易,但风险也相对高,因为这样,以前刚开始入行的时候她可是没被少打过。
为了总有一天不被默默埋掉,她必须要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柳临在切断通话的下一秒,立刻就传了那个欢唱店的地址给通讯录上的某支号码。
那支号码柳临从来没拨通过,应该说对方不允许自己打过去。简单来说就是处理这种状况的专家,至于怎么处理、如何处理她完全不知道,柳临只知道对方好像姓蓝,专门帮她介绍工作的万能仲介,只要每次拜託他们绝无后顾之忧。
只不过,处理费是对象案子的两倍。柳临在心里掐指一算,就知道这回稳稳地赔了;看着传出去的讯息框叹了一口气,虽然今天赚的全部赔光,不过总比自己被拖去灌水泥要好得多。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这位先生的家属吗?」
柳临抬起头,不知何时一位身披白袍的医生站在自己面前,隔着镜片那双眼有着柔和的眼神和些许疲态。
「不是,我是昨天在路上帮他叫救护车的人,那时只是路过而已。」
「这样啊。」医生微微蹙眉「因为这位先生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也没有手机,所以联络不上他的亲友。警方那边好像也调不出什么纪录,想说问问看你知不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