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很公平的，公平到有几分无情的地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它永远都维持着同样的步伐向前，不曾给过任何人特权。

它唯一的仁慈，也许就是会带走悲伤和愤怒等深沉的晦暗情绪。

「各位同学，两个礼拜后就是球技大赛了，我知道你们才刚考完段考正好需要紓解压力，现在就上台来填报名表吧。」班导在黑板上贴了一张表单，班上随即响起热烈的讨论声，接着便是椅子挪动和脚步推挤的声响。

一切就跟普通的班级没有两样，彷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许对于大部分同学而言也的确是如此。

「柯正宇，你要参加哪一个？」林雨晴问道，之前运动会（还有多次因为打架被记警告和小过）的时候他就已让大家对他的运动细胞印象深刻，这种球类比赛他应该会全包吧。

「你说呢？」果不其然，他一边扬着自信的笑一边上台填了全部，体育股长乐呵呵的拍他的背。

毕竟人是健忘的，自从柯正宇不再打架闹事或做些「不良少年」会做的事情后，班上同学就渐渐的不那么怕他了，偶尔甚至还会跟他谈笑几句。

说到健忘，林雨晴支着颐，望向黑板前那对令人意外却不太惊讶的组合——王若妤和徐千惠。

「你是要选排球还是羽球啦！快点做决定好不好？」

「囉哩叭唆的，两个都参加好了。」

「都参加就都参加，我怕你啊！」

两位，你们是队友吧？

说不上来是感情好还是不好，总之她们最近还挺常混在一起的——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在斗嘴或吵架。

「真是诡异。」像是察觉了她的想法，柯正宇看着她们说道。

「也不到诡异那么夸张啦。」她浅笑「就只是有点奇怪，她们之前还很针锋相对的不是吗？」那副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的眼神她可忘不了。

「女人本来就很奇怪，莫名其妙的。」说完这句话柯正宇突觉不对，看到林雨晴高高挑起的眉毛便赶紧补充「不是说你，你不算。」

「我不算女人？」林雨晴的眉挑得更高了。

「欸不我不是」完了，别看林雨晴小小隻的又很温和，某些时候她脾气上来可是很不饶人的，尤其最近更像是被解锁了什么促狭的一面，变得更损。

「噗哈哈，你紧张什么啊？我又不会怎么样。」

比如说现在，她就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像是整人成功的狡猾小女孩。

「我哪有紧张，你有能让我紧张的本事吗？」不服输的本性让他瞬间恢復面无表情，他才不想被她吃得死死的。

「哦？我没有？」可惜她显然早已不怕他的冷面。

不过，挺好的。只要像这样跟她自然的相处就觉得舒服自在，好似一股清新的风拂过心弦，谱出一首柔和的歌曲。

一切都回归日常，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也不再暗涛汹涌——至少，希望如此。

「对了，今天放学要一起走吗？」

「好啊，那我可以去看看大吉吗？」

「这还需要问？」

「那我就当作可以啦！哈哈。」

他们没有因为大风大浪已退去而捨弃彼此下船，而是依然待在同一条船上，悠间自在的观赏美丽的风景，讨论海平面的尽头会有些什么。

接着不需明说，他们也知道不管遇上了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