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是高价舶来品似的,暴发户,土财主,没格调!
「无礼!瓦提耶,就算你是法老陛下破格拔擢的第一大祭司暨王室御医,也不能如此对萨胡……」
就在王子后方的随从正要骂人时,王子挡了挡,「好了好了,他可是内弗尔卡拉跟前的红人,未来法老的左右手,被钦定的大维吉尔。你看看他今晚是怎么对内弗尔卡拉的?跟那比起来,他对我已经算是很恭谨了。」
王子对着侍从招手,使一个眼色,侍从就端来一杯酒给我。我接下以后一口气仰头喝光,週遭除了王子以外的人,全都露出傻眼的表情。
古埃及酿酒全靠发酵,这种完全没蒸馏过的低浓度酒,对我而言跟喝果汁一样。我不只是个纯粹的书呆子,在开罗可是享受过夜生活的人,还在酒吧里被漂亮女孩子搭訕过(虽然隔天去上课,我发现她竟然是我的学生,我就立刻和她断绝联系了,只能说我的异性缘果然堪忧)。
「好酒量,倘若塞赫麦特女神和你一样千杯不醉,人类早就被灭亡了。」他说道。
这句话称讚得挺有技巧。塞赫麦特女神是拉神的妹妹,埃及的战争女神。她曾大杀四方,就在快要把全人类都毁灭之际,拉神将啤酒假装成石榴汁,骗她喝下去,让她醉倒,全人类才得以倖存;也算是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最早的女子饮酒断片纪录吧。这件事告诉我们,女生喝酒千万要小心,就算一起喝酒的对象是亲哥哥也不例外。
「我对你致意。」王子举杯,向我敬酒后,也将杯中物仰头饮尽,「向你自我介绍,我名萨胡拉,是内弗尔的哥哥,」
他凑过来,放低声音,朝着我耳边说道:「你明白我名字的意思,我不但是『拉神身侧之人』,更是法老的第一顺位继承者。你难道不觉得,和我那愚蠢的弟弟比起来,你与我更相配吗?」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地喷吐在我的脸颊上,太gay了,我赶紧躲了躲。
萨胡拉?这廝难道不该是内弗尔卡拉的爸爸吗?难道是后世学者的研究出错?我现在所体验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是真的身处于四千年前的埃及,还是说现在我的五感所感受到的,都只不过是我吸毒以后產生的幻觉?
「这样一来,你应该对我有印象了吧?」他把手搭在我的腰上。两兄弟一副德性,说话就说话,还得动手动脚,幸好我还没见过法老,否则只怕法老也是一个样。
「在安努,你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把他掐在我腰际的手拍掉,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不骗你,我确实是一个有慾望的人。但是比起有所求,没有理由的混沌或者狂气,才是真正高尚而纯粹的邪恶。」
他说:「人偶而想做点坏事,难道还需要理由?你饮酒的时候,可曾问过你自己为何饮酒?」
「这个类比并不正确。我喝酒并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但是你差点送我去见欧西里斯神,你不能拿两件罪恶值不一样的坏事来进行比较。按你这副德性,审判的时候可是要被阿穆特吃掉的。」我说。
阿穆特是欧西里斯养在冥府火湖里的一条宠物,专门负责把萨胡拉这种百分之两万一定会下地狱的人吃掉。我看萨胡拉乾脆改名叫阿穆特点心算了,什么拉身侧之人,笑话。
萨胡拉耸肩,「至少没那么快。如果我审判的时候注定要被阿穆特吃掉,那么我情愿此世活得快乐一点,然后没有来生。」
我说:「我喝酒当然不需要理由,可倘若我得亲手送一个人坐船去冥界见欧西里斯神,我会需要理由吗?会,我当然需要一个理由,而且最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理由,足以让我说服自己下手的理由,否则我就是一个疯子。」
「所以,你是一个疯子吗?萨胡拉。」我盯着他说道。
「无礼之徒,谁允许你直呼王子的名讳!」萨胡拉身边的跟班再次上前。
萨胡拉用手挡着他的跟班,「我是一个疯子,事实上,我疯了很久,但是从来没有人看出来,或者说,就算他们看出来,也不敢告诉我,因为他们没这个胆量。」
「──你是第一个。」萨胡拉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太大了,我被捏得发疼。我扯了扯脸,竟没能挣脱。
「或许我们应该换个场所长谈。难得我那烦人又愚蠢的王弟,被你亲自气跑了,才没继续纠缠你。」
萨胡拉用手扶着我的背,「我相信我们还能聊很久,毕竟你在知晓我的身分以后,还能与我深入的长谈,聊到的层面也很广,我们显然非常投契,这样的投契甚至足以跨越仇恨。
「与你谈话,使我感受到托特神的智慧之光降临,你无疑是国中第一智者。没有早点看出你的价值,实在令我悔不当初。」
「我和你没什么好……」我才想说话,脚步却一阵虚浮,头晕目眩起来,站都站不稳。
「拉神的妻子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醉倒在其他男人的怀里,实在是令拉神蒙羞。」只听萨胡拉这么说道。
胡说。醉倒?这不可能。古代的酿酒技术这么弱鸡,只有酵母、没有啤酒花,啤酒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