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夫人看了看她,见她并不上前和孟季廷说话,心里多少有些替他们尴尬,又隻好自己走到孟季廷跟前,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
“有一件事,想和世子爷禀明……刚刚父亲醒来,要见救了他的那个小兄弟,我便让人去找了庄管事,让他进去见了父亲。父亲说要感谢他,问他有没有想要的,庄管事便跪下来,求父亲让他赎回青槿的身契……”
孟二夫人毫不意外的看到孟季廷的脸色黑了下来,周边都感受到他身上磅礴的冰霜之感。孟二夫人怕这怒火波及到自己,不由站得离他远了一些。
让我们回到刚刚清明院的情形。
旭阳初升的时候,宋国公缓慢的睁开眼睛,先是盯着天花板缓了一会重回意识,接着跳坐起来,左右扭着身体要去找什么。
直到他看到手里握紧的簪子,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簪子上的流苏。
屋里侍疾的胡玉璋本坐在椅子上,屈着手臂顶着桌子,将脑袋放在拳头上稍微眯了一下眼。听到有动静,连忙睁开眼睛,走上前来,看到醒来的宋国公,高兴道:“父亲,您醒来了?”
宋国公刚醒来脑子还有些糊涂,对进门不久的新媳妇也有些陌生,看着她问道:“你是季廷的媳妇?”
“是的,父亲。儿媳小时候随父亲一起与您去骑马,您是见过儿媳的。”
宋国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太久了,我都有些忘了。”
胡玉璋将外面的人喊了进来,又让人去将太医请过来给宋国公诊治,再让人去请孟二爷和二夫人,又让小厮去宫门处等着好让世子爷一下朝就知道消息……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等太医进来诊断完毕,确认身体已经无大碍、只需静养后,宋国公问起来:“昨天救了我那个小兄弟呢,是咱们府上的人吗?人在何处?”
“他是府里的庄管事,父亲是要见他?”孟二夫人问。
“将他叫过来吧。”
庄青松来了之后,先给宋国公行了礼。
宋国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然后道:“多谢你替我找回了簪子,我很感激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和我说,我能办到的都替你办到。”
庄青松听着心里一动,连忙跪了下来,对宋国公磕了一个头,道:“小人受不得国公爷的感激,但小人心中确有一件事想求国公爷。小人有个妹妹在府里当差,现已到了许人的年纪,小人想在外面给她找人家,所以想为她赎身出去。”
他此时有些明白了青槿为何要让他将簪子一定要交给宋国公或世子爷。
胡玉璋和孟二夫人听着均是愣住,孟二夫人在旁边赶忙阻止,笑着对宋国公道:“庄管事此次救了父亲立了大功,不如给庄管事多赏赐些金银财宝,再擢升他的职位。”
宋国公无知无觉,对青松道:“这又有何难的,你妹妹在哪个院子伺候?”
“回国公爷,她在世子爷身边伺候,是世子爷的丫鬟。”
宋国公对青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这么个人。他将近十年不待在府里,也并不熟知府里的情形,隻觉得左不过一个丫鬟而已。
“我答应你,我会和世子说。”
庄青松心中大喜,连着磕了三个头,道:“多谢国公爷。”
孟季廷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不郁,才进了宋国公的屋子。
宋国公正靠坐在床头小憩,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你下朝回来了?”
孟季廷走过去,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先问过他:“父亲身体可还有没有觉得不适?”
宋国公摇了摇头:“我身体已经无碍。”
又说起刚刚的事:“救我的那位庄管事,为了感谢他,我许了他一个心愿,他向我求了他妹妹的身契,我应承他了。后来才听老二媳妇说,她是你喜欢的姑娘。”
孟季廷心中有气,本不好对着病中的父亲发作,此时却忍不住语气微怨:“青槿是我的人,父亲至少该先问过我。”
又另找了其他理由说道:“父亲可知,他们兄妹二人还有一个姐妹,是宫里伺候在燕德身边的宫人,叫青樱。青樱受燕德信任,知道她身边多少事,若无她的亲人在府里令她牵挂着,如何保证她的忠心?”
宋国公看了他一眼:“你一向自负,不是爱以人质相持来使人忠心的人。看来,你是真的极喜欢那个姑娘。”
孟季廷没有说话。
“听说那姑娘到你身边也有十几年,是你自己亲自教读书习字和琴棋书画长大的,日久易生情,你喜欢她倒也不足为奇……四年前,胡家失信,与我们家分道扬镳,我问你要不要退了与胡家的亲事,你说不用。我那时还以为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如今再看看,恐怕你是在为那姑娘以后考虑……”
那时孟家已经辅佐皇帝登基,拥有从龙之功,手握军中大权,在京中炙手可热、风头无量。
若那时退婚,他身上没有了婚约,不止京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