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看着青槿此时冰冷的一张脸,心里冷笑。
她和彩霞是郡王爷专门找人□□出来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的,她们是什么作用她们很清楚。
说句不好听的话,作为夫人固宠的工具,她和彩霞以后也会是世子爷的妾室,跟青槿算是竞争关系。
从前她们听从夫人的叮嘱,对着她们这些世子身边的丫鬟客客气气的喊声“姐姐”,别以为她们就真当她是姐姐了……说句实在话,她还比她大几个月呢,等大家一起成了世子爷的妾室,谁喊谁姐姐还说不定。
彩云又道:“青槿姑娘还是随我去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躲得了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只要姑娘还在这个院子呆着,难道姑娘打算夫人次次请次次不去?”
青槿垂着眼,身子一动不动,身体却感觉越来越僵硬。
“谁让她在这里守夜的?”
淞耘院正院。
正面五间大正房里面的东次间,是胡玉璋的寝卧。
檐前一道大门进去,里面摆着桌子、椅子、琴案、茶案、坐榻,这是胡玉璋日常在屋里算帐、写字、弹琴、做女红或做其他闲事的地方。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作用,男主人在正房歇下时,是守夜的丫鬟晚上呆着的地方。
从这里往里进,还有一道月亮形的中门,黄花梨木所製,上面刷着暗红色的漆。再往里面会隔一道屏风,从屏风再往里,就是主人安歇的床。
青槿端着茶水在彩云的注目下走进来的时候,中门已经紧闭,胡玉璋和孟季廷就在里面。
房间里刻莲花纹的白瓷烛台上点着蜡烛,蜡烛和各种家具器物的形状在暖黄色的光线下印在了地上、墙上和房门上,将整个房间照出了朦胧之感。
里面安静得可怕,可怕到竟然可以听见任何轻声发出的声音。
喘息声、带着克制的娇吟,以及床榻上轻微的吱呀声。
青槿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托盘,直到青筋浮在细腻白皙的手背上,越来越明显。
她盯着烛台上的蜡烛,心里一下一下的数着:“一、二、三、四……”
可是蜡烛上的光线照得人眼睛好疼啊……她甚至不敢大力的呼吸,她怕稍微用力呼吸,眼睛疼得能让她哭出来。
过了一会,或许是很久,也或许是没多久,里面风雨初歇。
里面女子带着娇意的声音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然后是男人清明彻亮的声音:“我累了,让她们送水进来洗洗歇了吧。”
再然后是里面女人叫水的声音。
彩云指挥着小丫鬟提着热水走进来,进来时将目光停在稳稳的站在旁边端着茶水、目光呆滞不知在看向何方的青槿身上,微微弯了弯嘴角,脚下却不停滞的往里面走。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沐浴的声音,接着出浴的声音。
里面大约是换了新的被褥,小丫鬟抱着换过的被褥从里面走出来,低着头不敢看青槿。
青槿在想,这时候她是应该端着茶进去吗?她要进去吗?平日里夫人身边的人是怎么值夜的。
这个时间他大约会口渴,她应该是要端茶进去的,但是她就是怎么都挪动不了步子。
直到里面传来孟季廷的声音:“送盏茶进来。”
青槿又顿了一会,这才抬起脚。走着的时候她才又想起,她手上的茶水是冷的,她应该要换两盏热的茶水,但是她又懒懒的不想动。
里面孟季廷已经换过一身白色的中衣,此时坐在床上。胡玉璋也一样换了衣服,此时站立在床边。
孟季廷却是从她进来开始就眉头深深的皱起,表情瞬间阴沉,仿佛惊诧于她怎么会在这里。
盯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变乌变黑,直到比暴雨前压城的乌云还要让人觉得恐怖和可怕,仿佛随时就像天气一样一道惊雷爆发出来。
里面每一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直到青槿端着茶盏走到他的跟前,跪在地上,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声音又沉又静:“爷,请用茶。”
孟季廷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倏地站起来,暴怒挥手拍掉她手里的托盘:“谁让她在这里守夜的?”
话是盯着青槿说的,问的却是别人。
托盘和茶盏落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茶碗四分五裂。
屋里没有人敢说话,过了一会,彩云才壮着胆子开口道:“回爷的话,今日彩霞病了,我看青槿姑娘有空,便请她顶一晚上彩云的位置。”
孟季廷目光极冷极冷的剜了她一眼,接着扯过屏风上的外衣,拉着青槿便出去了。
青槿仿若一副行尸走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虚软的由着他拉扯着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屋里的安静仍在继续,丫鬟们甚至不敢去收拾地上粉碎的茶碗。
胡玉璋将目光望着孟季廷和青槿离开的门外。
香橼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她,担心的喊了一声:“夫人……”
胡玉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