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与东、西小院之间各有一条通道和小门通往三进的庭院,三进院落是呈“门”字型的排屋,四周亦有抄手游廊相连。
及笄礼的场地设在一直闲置的东跨院里,及笄席摆在庭院中间,东边的厢房收拾出一间作为更衣室。
郑妈妈是年约四十出头的高挑妇人,圆脸盘,慈眉善目,但不笑的时候也很严肃。青槿刚到宋国公府的时候便是由她教的规矩,小时候挨过她不少的戒尺。
孟季廷对这个奶娘还算尊敬的,只是他年纪渐长之后,他的不喜人管和郑妈妈爱操心的性格之间有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郑妈妈有自知之明,在惹烦主意渐大的主子之前激流勇退,回家操心自己生的孩子去了。
她是孟家的家生子,嫁的也是孟家的世仆。如今上有高堂健在,下有儿女绕膝,算是十分有福之人。
她看到青槿,端肃的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不是慈爱,更多的是客气。
她对红袖道:“先带青槿姑娘去沐浴吧,先着彩衣彩履。”
青槿无父无母,繁琐的及笄礼仪里,许多流程自然无法进行。删删减减后的仪式,最终就仅侧重在三加三拜、置醴、醮子上,观礼的自然也只是府里平时和她亲近些的丫鬟。
所谓三加三拜,即是笄者来回三次更换华服,听正宾吟颂祝词,绾发加笄。
初加梳头加笄,着素衣襦裙,郑妈妈颂祝“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一拜本该拜父母,青槿便对着自己老家的方向拜了一拜。
二加梳发绾簪,换曲裾深衣,郑妈妈颂祝“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在紫棋奉上发簪,郑妈妈看到锦缎上面躺着的发簪时,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有一瞬间她甚至都不敢上手拿簪子,就怕手不够轻,万一碰坏了白孔雀尾羽上的宝石或碰掉了流苏上的珍珠。
这样精致又贵重的簪子,哪怕是这府里的主子也不一定能随随便便拥有。
青槿也有些错愕,在郑妈妈为她簪上发簪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上面的流苏。
二加之后要回到更衣室重新换上曲裾深衣,红袖在替她换衣时,一边替她整理袖子一边微笑道:“……我做这套衣裳的时候就知道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红色衬得你又白又好看。”
青槿拉了拉她的手,发自内心的对她道:“谢谢你,红袖姐姐。”
红袖抚了抚她的脸,看着她道:“记得世子爷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才五岁。因为经常做噩梦你总喜欢抱着我喊你姐姐,那时候可一点都不喜欢你。但为了自己能好好睡觉,不得不哄着你直到你睡着。一下子十年就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青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父母都多,你就好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希望你以后一生都能顺遂安康。”
青槿看着她,点了点头。
第二拜是着深衣向正宾行跪拜礼。
三加去簪钗加钗冠,着大袖长裙,郑妈妈颂祝“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三拜则是拜天地。
三加三拜之后,在西阶置醴席。
青槿接过醴酒,轻洒于地,然后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再之后便是揖谢,这便算及笄礼成。
穆贤斋,这是孟季廷在宋国公府外院的书房。
孟季廷站在沙盘前,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旗子,偶尔将手中的小旗子插到他顺眼的某个山丘的位置。
偶尔再抬眼看扫一眼内院的方向。
承影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笑着道:“爷,听说青槿姑娘今日的及笄礼上挺热闹的,爷怎么不亲自去观礼,青槿姑娘现在该有多失望啊。”
孟季廷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警告般的将手上最后一个小旗子像投飞镖一样把它插到了他跟前的小山丘上。
然后什么都没说的回身走到榻上坐下。
她会失望?哼,小没良心的东西。
承影却并不怕孟季廷,笑嘻嘻的又凑到了他的旁边,继续笑嘻嘻的道:“我猜猜爷为什么不去,肯定是怕您去了其他观礼的人都因为怕您而不自在,然后扫了大家的兴,让青槿姑娘及笄礼的场面不好看。”
孟季廷哼了一声,看着承影:“承影,你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因为太喜欢自作聪明揣测曹操的心思。”
承影连忙把咧开的嘴巴闭上,顺便用手做了个闭嘴的姿势。
夜晚同游
青槿坐在房间里,旁边蓝屏和紫棋开开心心的开着匣子里别人送青槿的礼物。
淞耘院伺候的丫鬟向来都是全府巴结的对象,不管是青槿,还是红袖、蓝屏、紫棋,每年生辰这样的节日都能收到不少的礼物。
蓝屏从一个紫檀匣子里拿出一对红宝石耳坠,“咦”了一声,道:“这好像是二夫人让人送来的,这耳坠真漂亮。”
又翻了翻其他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