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足足抽了三袋烟,这才磕打着烟袋锅子道:「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咱们三个轮流来大牢门口守着,免得有啥事儿都得不到消息。」
吴氏一听这话就急了,上去一巴掌拍在夏洪庆的后背上,哭道:「呸呸呸!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我闺女福大命大,能出啥啊事儿?啥事儿都没有!」
但话虽这样说,吴氏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
虽然夏月初口口声声说没事,但是啥事儿没有就被抓去顶缸的事儿又不是没有过。
不过是个水花儿都翻不起来的贱命,除了亲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夏瑞轩站在旁边的太阳地儿里一言不发,额头上满是晒出来的汗水也不知道往旁边树荫下挪几步,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晚上,三口人为了省钱,在附近一家客栈的大通铺住下。
好在来的早,占了靠墙边的位置,让吴氏靠墙边儿躺着,有夏洪庆和夏瑞轩挡着其他人。
因为大通铺不提供被褥,所以晚上,大家都合衣睡在土炕上。
屋里其他人都已经鼾声震天,但夏家三口人心里都装着事儿,翻来覆去谁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瑞轩觉得身边终于安稳不再翻身了,便将早就写好的书信塞在枕下,悄悄起身下炕。
「干啥去?」
夏洪庆一声带着倦意的问话,吓得夏瑞轩差点儿一头栽下炕去。
「爹,我去解手。」夏瑞轩低声道。
「哦,去吧!」夏洪庆到底年岁大了,后半夜着实有些撑不住了,翻身又睡着了。
夏瑞轩站在炕边,借着月光看向头髮都已经花白的爹娘,情绪差点儿失控,又被他及时地压下去,一时间胸口不停地起伏,鼻子也忍不住开始发酸。
他轻轻跪下,冲着夏洪庆和吴氏磕了三个头,喃喃道:「爹,娘,儿子若是有幸能活着回来,一定好生孝顺您二老。若是不能……二老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太伤心难过。」
夏瑞轩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他走得很坚定,早在牢房中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他明白这件事耽搁不得,毕竟抓人的是从府城来的,若是把姐姐带到府城去了,到时候死在牢里怕是都没人知道。
但是他不知道邓建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敢随便开口询问。
所以他打算用一个最笨的方法——去府城堵人。
夏瑞轩没有去过府城,只知道大概的方向。
他一路沿着官道走,渴了饿了就找个路边茶摊儿,花一文钱喝个水饱,然后继续往府城走。
夏瑞轩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从黑天走到白天,路两边都是陌生的景色。
他脚步渐渐发沉,最后只能一步步地拖在地上走。
感觉这一天走的路,比他这辈子走过的加起来还要多。
不知道该说他命好还是不好,就在他快要走到府城的时候,迎面驶来一列车队。
车队两旁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马鞭甩得如炮仗一般。
府城附近的百姓见惯了这样的情形,都退让到路旁,垂手肃立,等着车队经过。
有个老汉见夏瑞轩呆愣愣地站在路中间,好心地拉他一把道:「这位小哥儿,赶紧让路,这可是县太爷的车队,站在这里挡路的话,打死你都没处说理的。」
夏瑞轩一听说县太爷,原本疲倦暗淡的双眸瞬间迸射出光亮。
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