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
从她醉倒到零随晚间而归,已是过了足有两个时辰有余,喷涌的酒意显然还未过半,小脸红扑扑的,就连男人夺走她手中油叽叽的兔腿时都一副潮红着脸不省人事的模样,远处的床头边尚还丢着一个耀目的红盖头,男人轻叹一气,最终颇为认命地打来一盆水,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将嘴上和手上的油擦了个干净。
某位天帝估计想破头都难以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是会是这样度过的。
自己的新夫人因为酗酒睡的人事不省,就连脑袋上繁杂的发簪也是他一一给轻轻解下的。
微凉的湿布擦过雩岑红扑扑的脸颊,一头乌发披撒在男人肩头,雩岑眯着眼因着略略的凉意晕乎乎转醒,面前抱着她的人的面庞依旧模糊得不像话。
然时间,断片在傅溪走之后。
灯火通明间,雩岑恍然还以为自己不过是睡了一个小觉,望着看不清面孔的男人,便下意识连上断断续续的时间线,脱口而出嘟囔道:
“傅…傅溪,真…真讨厌!别动…别碰我……”
转过头来,某个男人这才瞧见雩岑额间的朱砂精画的花钿。
这句本该是充满抱怨的话却在此刻奇异的气氛与她的醉酒的语气下无端有些欲拒还迎的另样解读,瞧着小姑娘眉间的花钿,零随的眼眸暗了又暗,便听雩岑醉呼呼地推着他的手臂又道:
“…你快走…唔…晚些…晚些……”
小姑娘一阵头疼,似难以想些多的弯弯绕绕,总感觉俩人这样好像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合适,但具体不合适在哪,她却又难以深入去想,故而异常直白地继而飙出一句:“…你这样抱着我,被我夫君看…看见了怎好……”
“你夫君是何人?”
若是雩岑在正常情况下,见着零随这等板着的黑脸定选择溜之大吉或是小心翼翼地服个软哄一哄,然此刻面前之人的脸都看不起,小姑娘下意识便将抱着她的人叠成了傅溪。
“夫君…夫君?”
雩岑念叨了两下,显然没把前后两个问题连结起来,竟晕晕乎乎地自顾自掰着手指开始数:
“第…第一个是濯…濯黎,哎,你知道罢,就特有钱那个…人还长得好看,嗝——其实我偷偷跟你说哦…我还挺喜欢他的…”
“喜欢?…你喜欢他什么?”男人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而某个不自知的团子还在自说自话的姬湑往下接:
“哈哈哈你真傻!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又有钱的人谁…谁不喜欢啊哈哈哈!”
“难不成你喜欢零随那样…那样脾气臭的,有时候板起脸来,凶凶的,吓死个人了…嗝——”小姑娘长长打出一个大嗝,像是想兄弟义气般的拍拍对方的肩头,然软趴趴的身子只能将对方的迷迷糊糊的黑脸扯下,揉圆搓扁间眯着眼努力对焦道:
“你…你的脸好黑哦,最近太阳太大了麽?…欸对对对,就是这副我欠了他八百万灵币的表情,嗯…还要更黑一些…对对,这样挺到位……”
“哈哈哈哈傅溪哈哈哈哈,你模仿的真…真像!”
“你额间的花钿呢?”
丝毫没有察觉对方语气越来越低沉的小姑娘温吞地摸了摸额间,自然回答道,醉酒后的雩岑显得格外的屁话多,并且欠揍:“在在这呢!”
“你看看,好看罢!…璟书给我画的呢!像朵花花,我也觉得好看嘻嘻嘻,像个会飞的仙女…唔,飞飞飞飞飞——”
小姑娘扑腾着手臂,满脸兴奋:“啊啊啊我飞起来啦!”
又欠揍又傻,这是颦瑶从前便有目共睹的。
雩岑的醉通常分为两个等级——
一个是尚有理智的傻,一个是惹人生气的、毫无理智可言的蠢。
“你不知晓,只有夫君才可为己妻梳洗画钿?…”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气到额头青筋直冒,他本以为雩岑的部分乃是乐安那丫头一手经办,如今怎又被人无端插了一脚。
新婚之夜,自家新夫人满嘴胡话,一连喊了三个男人的名字,却独独对他满腹怨言,这哪是一个正常男人受得了的?
“零随没给我画过呢…”小姑娘嘟嘟囊自顾自想着什么,继而突然拽着领子想起什么:“不过他在我背后画过花呢…花…唔…花去哪了……”
当着他的面,雩岑便开始晃晃悠悠地自顾扒开领口,甚至可以看见内里因酒意都泛起浅粉的肌肤,努力眯着眼侧过头去,大大咧咧循着背后的那道疤往下摩挲,却越来越有些着急:
“花呢…我的花…”
话语间,便听小姑娘真切焦急得都带了哭腔。
“我的花去哪了…零随送我的花……”
“人都讨厌了,哪还喜欢花。”
凉飕飕的口吻夹杂着铺面而来的醋意,雩岑小脸本就红扑扑的,此刻竟因为着急得要哭鼻尖都酸软地泛起红来,一听对方的言语刺激,更是着急,就连大开的领口也顾不上捂,明晃晃地撩开裙摆,就开始四处找寻:
“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