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曦也愁,他心地良善,还小的时候,父皇后宫佳丽虽然多,但萱皇后强势,旁人在她面前讨不了好,偶尔有作妖的也很快被压制下去,所以并无太多宫斗事件发生。所以他的成长也就并未受到什么冲击,心胸便一直是柔软的。
反倒是后来几个哥哥为了夺位使出的手段,倒把他吓了一跳。
而眼前要解决的,是怎么样救下林贵妃。
如若她怀孕有子的事情被散播了出去,不止她腹中的孩子难活,就连她自己大概也会被安上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然后被处死,至于她的情人林诚,可能会拿去浸猪笼。
谢初曦一再思索,最终只想出一个法子来。
将她送出宫去。
荣贵也急了,“往哪送啊?她跟娘家断了关系,便是想个回家探亲的理由也立不住,再说了,即便是探亲,也没有贵妃娘娘在宫外住几个月的例子。”
谢初曦也知道自己的法子不太靠谱,可也不能不救人,“那朕便承认是自己的?”
“哎哟奴的圣上,这可怎么承认?贵妃娘娘生的是个女儿还好,大不了大了嫁出去,要是生的是个儿子,可不就乱了正统血脉了吗?”
谢初曦再是草包,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揉了揉额头,道:“要不问问燕白,江湖上有没有假死的药什么的,然后秘密送出宫?”
荣贵要被气笑了,“您又是在哪个话本里看到的剧情啊?那可是贵妃娘娘,比不得宫女太监,死了也就拖出去埋了,或者叫家人收回去。贵妃娘娘的丧事可是礼部操办的,时间久,规矩多,光是从封棺到送葬,少说半个月,多则一月余,什么假死药能熬上那么多天?”
谢初曦有些泄气,“那要怎么着?”
“容奴想想,容奴想想。”荣贵急得团团转,他从小跟着谢初曦,两人算是一起长大,谢初曦善良,他也邪恶不到哪里去,自然不忍心见着林芸娘殒命,而且再说了,她明面上还是谢元的生母,若她不在,谢元在宫中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他左思右想,陡然眼睛一亮,“奴想到了!奴想到了!”
谢初曦连忙问道:“想到什么好法子?”
荣贵笑道:“去承露山庄!圣上带贵妃娘娘一起去承露山庄住一段时日,只说是休假,归来时可推说贵妃娘娘喜欢那处,再留上一段时日,等产完子再回宫,生下的孩子送走便是。”
谢初曦原本也觉得这主意好,慢慢又皱起眉头来,“朕身边眼线无数,特别是母后的眼线,芸娘不挨着朕还不容易被他们盯上,若跟朕一起去,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荣贵道:“可您若不跟着去,贵妃娘娘单独去岂不是也很惹眼?”
谢初曦道:“承露山庄向来只作避暑之用,朕这个时节去,也很奇怪。”
他觉得这个法子行不通,想着要么还是找燕白或者欧阳越要点什么假死药来,大不了未来让秦哲去主持“丧事”,好偷天换日,荣贵突然一拍手掌,道:“奴想到理由了。太后娘娘不是让您下月初九招待薛大将军么?您就用这个名目去,至于贵妃娘娘可以先送去,就说是帮您承办山庄打扫事宜,她向来贤惠,旁人也不会怀疑,便是太后娘娘听了,也会赞许圣上行事周到,知道提前打好掩护。”
京城大部分臣子和太监宫女知晓皇帝只好男色,但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明面上他还是需要有皇后,有贵妃,他去山庄接待薛大将军,有个贵妃为伴,正好能洗掉一些流言蜚语。
谢初曦觉得此事可行,第二日便去找了崔相。
崔迎潮难得没有在内阁处理公务,而是去了东宫。谢初曦对东宫极熟,是因为年少时总来找太子哥哥玩乐的关系,反倒是自己的大儿子住进这里后便甚少来了。
毕竟每次来了也是自找没趣,他身为父皇,原本该多考教儿子的功课的,偏偏那些文章晦涩难懂,他自己懂得也不多,自然也就考不出什么来,反而丢人现眼。
他到的时候太子谢博正在写字,崔迎潮站在他旁边像是督促的样子,父子俩一站一坐,神态极为相似,但五官只有四五分像,另外几分都像了谢初曦,而谢初曦跟兄长谢初容又有几分相似,所以极偶尔的时候,谢初曦看着自己大儿子时会有种看到了太子哥哥的感觉。
生太子时谢初曦只有十八岁,年纪尚轻,又算不得是心甘情愿生下来的,所以对这大儿子少了几分慈爱,等大了想要同他亲近时,谢博已经懂事知礼仪知分寸了,一言一行皆像被尺子量过的一般,这样的性子,谢初曦自然是碰了壁。
跟他老子一样!
太子身边的侍从先看到了皇帝,刚要说话,谢初曦用眼神制止了他,自己只在门口站着,等看着太子停下了笔才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父子俩一起抬头看他,神态皆是一模一样,都是微微蹙起了眉头。谢初曦心里虽有自己不受欢迎的自觉,脸上却还盛满了笑容,道:“原来崔相在这里,倒让朕好找。”又对着太子道:“博儿近来如何?学习可有进步?”
太子连忙站起来行礼,“儿臣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