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米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是往外跑，不准他跟着，尤利西斯当然不会听它的，黑雾化为分身跟随，发现它在布置巢穴。

他没记错的话，回来第二天小龙就开始了，从深渊离开时，西米蔫哒哒地趴在他的黑羽里：“尤利，你家好闷，黑不溜秋的，再好看的宝石到了那里都会失去光彩。”

还真嫌弃，一回来就清扫自己的窝。

“尤利——”

尤利西斯抬眸，一个大盒子朝着他飞来，仔细一看会发现盒子侧边有两只小爪子，不听声音都知道是谁来了。

连盒子带龙一下子扑进尤利西斯怀里，再怎么轻，这也是一头龙，尤利西斯被撞得往后退一步：“你抱的什么？”

“是我的蛋！”

“……你哪来的蛋？”黑眸浮现疑惑，难道它的假孕后遗症还没有过。

西米打开盒子，向他展示里面的东西，半个边缘被啃的坑坑洼洼的蛋壳，旁边还有少许碎片。

听说龙族孵化后会食用蛋壳，西米两百岁了还没吃完，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尤利西斯摸了摸，凉滋滋的，和它爪子一样的温度。

西米小心捧出最大的一块碎片，飞到尤利西斯嘴边：“尤利，给你吃一片。”

“只能吃一小口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全是你口水的蛋壳，有什么好吃的，尤利西斯盯着西米，龙蛋能有养得胖乎乎的小龙好吃？他不信。

西米动动鼻子，很馋：“我忍住没有完全吃掉，每年咬一小口。”

看到小龙爪子勾住蛋壳，一副不舍得的样子，尤利西斯咬掉一大口。

“你好过分！”

西米抱住剩余蛋壳，圆溜溜的金眸噙泪，生气地扑哧翅膀飞走。

尤利西斯从黑雾中取出蛋壳，只有这头笨蛋小龙才会看不出他的小动作，以为被他吃了，好哭龙。

西米在池子里洗得香喷喷的，躺进残破的蛋壳睡觉，梦里面还在骂尤利西斯。

它辛辛苦苦布置一龙一恶魔的巢穴，好累，坏蛋尤利竟然吃了那么多，呜呜好几年份的小零食没有了，它好苦。

一觉醒来，天色转暗，肚子咕咕叫起来，西米低头揉揉瘪了的肚皮，掰了一小片蛋壳吃。尤利怎么还不来找它，只要一句道歉，西米就会原谅的，它是一头脾气很好的龙，尤利不喜欢它了吗……越想越难过，西米嚼着蛋壳吧啦掉眼泪，委屈地缩成一团。

尤利西斯来到巢穴，看到一头熟睡的小龙，他伸手想摸摸，犹豫着收回手，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它还在生气吗？

睡了那么久的西米，睡得很浅，闻到熟悉的味道睁开眼睛，飞起来靠近尤利西斯，生气地质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抱歉。”

“我原谅你了。”西米仰着头哼道，“以后不可以不听我的话！”

尤利西斯把藏起来的蛋壳还给西米：“我没有吃，还给你。”

“……我是那么小气的龙吗！给了你的东西还会要回来。”西米看着蛋壳眼睛都绿了，但它冤枉尤利了，嘴硬道。

“哦，那我吃了。”

“给我留一点点！”西米飞起来抱住尤利西斯的手臂，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仿佛好几天没吃饭。

都到手边了，怎么可以不撸一把，尤利西斯伸手撸得还没手臂一半长的小龙鳞片炸起，在对方要生气咬他时，慢悠悠地梳顺：“我不缺吃的，傻龙。”肚子摸着没之前圆滚，又该到投喂龙的时候了。

尤利西斯拿出离开王宫前准备的食物，小龙最爱吃的几样，不管多么生气的龙，用这些肯定能哄好，不行的话……尤利西斯摩挲戒指，里头有令龙眼热的财富。

“热的！”西米高兴地吃起来，金眸弯成一条细缝。

尤利西斯看着它吃，明亮的光划破幽深夜幕，照进屋内，吃得肚皮滚圆的西米飞起来，从角落里叼出一支新鲜娇艳的花枝，在温暖的晨光中献给尤利西斯。

“尤利愿意成为西米的伴侣吗，一头龙的伴侣。”西米认真地问道，金眸藏着世间最璀璨的光，宛若晨光回流最初之地。

尤利西斯眼里闪过错愕，接过这支意义非凡的花。

西米太高兴了，有什么能表达此时的喜悦？太想太想抱抱尤利了，独属于它的漂亮恶魔，西米的身体变大，翅膀裹住尤利西斯，想到在教堂玩耍时听到的话，脑袋弯下在他脸上蹭动：“上帝不祝福恶魔，但西米会祝福你。”

“嗯。”尤利西斯的声音低沉。

他是新生的魔王，在混沌中撕咬成长，把妄图吞噬他的恶魔全部击溃，力量逐渐增强，听到了来自人间的召唤。噪杂的声音，残破的画面，灰蒙蒙的一片无趣得很，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直到一头冒失小龙闯进荒芜，金色的眼睛宛若光芒瞩目的旭日，温暖世间。

他第一次相信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