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到沙发上,穆芳生抽了几张纸,给老太太仔细拭脸,一直到她不哭。
他下午去市局开过会,身上还穿着规整的制服,伸手牵着老人的手慢慢放在自己肩章的四角星花上,等着老太太开始仔细打量他这身制服,他放柔了声音开口:“妈。”
一旁的苏卓倏地睁大眼睛。
穆芳生仍握着她的手,“我现在是警察。”
“你走之后,我也从那儿逃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苏卓,继续道,“我很好。弟弟也很好。”
同一时间,原公安局家属院2栋五层。
连着蹲点带抓人,从凌晨三点到现在晚上九点,刚进家门的屠钰一进玄关就坐地上了,吸一口气喊道:“生哥!”
“汪!”
面包喜气冲天地扑上来——咬他的脚。他躲都懒得躲,又扯嗓子喊:“穆芳生!”
“汪!”
面包竭力跟他沟通的诚意感天动地,他终于明白过来,穆芳生还没到家。
挠了挠狗脖子,屠钰把中午的剩饭剩菜从冰箱掏出来热热吃了。
发觉客厅书桌的台灯落了灰,找来一块小抹布连着桌子一起擦得干干净净,顺带还想整理一下抽屉,刚拉开第一个,骤然愣住了。
那是一张全家福。
右下角写着“穆芳生,满月”。
满月的穆芳生白白胖胖的,被一个长相甜甜的女人抱在怀里,女人旁边是意气风发的穆康书。
六岁的自己被剪下来贴在照片上,紧挨着穆芳生母亲。
端着照片看了许久,屠钰将它放回抽屉。
等到十点,没见穆芳生回家,他实在累得不轻,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抢他的被子。
“你把两床被子都卷走我盖什么……”
被子终究被夺走半团,关空调的“滴”声传入耳,他听见对方又嘀咕:“睡觉还把空调打这么低,怪不得盖两床被子。”
那天晚上屠钰做了个梦。
梦里,年轻的穆康书和宋岚晴有说有笑地走在他们俩身后,太阳把两个依偎的成年人的影子照得很高,穆芳生牵着他的手往前跑,拽着他踏步去踩地上的影子玩儿。
走到人行道拐角,有路缘石,穆芳生抓紧他的手直接起跳:“我们飞啦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