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瓶,磕了两粒放进嘴里,没用水直接咽下去,佝着腰喘了许久,脸上的青筋慢慢褪下去,他重新躺回床上,抬手覆在自己胸口。
几分钟后,秦悦拉开床柜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张用硬塑料层密封的白纸。
他摘掉脖子上的骨饰项链放在身边,顺锯齿口撕开塑料层拈出那张白纸,沾了杯中的水,将湿透的纸平铺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张外形看起来像纸的东西,浸水后慢慢显出殷红的诡色,和皮肤接触,像极大片的血迹。
改良后的“钻石”上劲儿很快,他感到脖子上的烧伤瘢痕被一只微凉的手温柔地抚摸。
他刚想回应,那只手突然下了死力气掐住他的喉咙,联系人对准他的耳朵嘶吼:“快二十岁的人了,你跟我说他什么都不懂他没罪?他老子是毒贩,他自然也是!那山头上开的花都是罂粟,那一家子都是死刑!抓了他们,我们就能立功!秦悦,你要是不能做,打报告上来,我立刻换人!”
濒死的窒息中,联系人的脸被一颗火红的凤凰树遮吞噬。
风吹过,橙红色的花扑簌簌落下来,他记得这棵树。他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段厝。
段厝穿着比凤凰花还红的衣服,黑色的长发飘飘洒洒,金色项圈宽大到遮住了他半个脖子,看着很沉。
秦悦知道只有山那边的民族才穿这样的衣服,戴这样的配饰。
他忍了一路口渴,但他还是掏出衣袋里那颗熟透的桃子,递向他:“你……吃么。”
这雌雄莫辨的少年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那颗桃子。
他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少年忽然笑了,他笑着朝他伸来手,可那手指即将碰到桃子的一瞬间,场景簌簌变成了灰。
秦悦知道自己是在毒品铺出来的幻觉里。
这一次他不再是秦悦,甚至不再是一个人,是地上刚萌出芽的一片叶。
段厝也不再是那个一身红衣服的少年,而是一颗长在他身边的凤凰树。
幻觉里没有时间,他感觉在这里过去了一生一世。
这样的一生,春夏秋冬,刮风下雨。
那棵茂盛的凤凰树为他遮挡了所有的风雨。
他这片叶也慢慢长成了一株爬藤。
顺着树干一点点伸展,想要去亲吻凤凰树的花。
他完全拥有爬藤的知觉,没有眼睛,只能呼吸,只能感触,即便如此,甘之如饴。
他紧密地贴着他的树,绕着树的一圈圈绿藤长成粗壮的枝干,他却不知道自己缠得太紧,凤凰树的叶子早已枯黄了大半。
直到他再也嗅不到凤凰花的味道,那一刻,他重新被抽离出来,看见茂盛的藤,和早已经完全枯萎的凤凰树。
树木露出一道道被吸干水分的纹理,所有的花凋零成满地鸦羽。
幻觉戛然而止。
‘钻石’产生的幻觉里,不是每一次都有段厝。十次有一次就算不错了。更多时候,秦悦会看见那些被他杀掉的卧底同僚。
能有百分之十的几率见到段厝,已经是LSD类毒品的极限了。
他坐在空旷的卧室,带着曾经陪伴段厝的家具,喃喃道:“段姑娘,我给你种的桃子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