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芳生还要再说什么,穆康书又朝着他摆摆手。
“手术之后总做梦,梦见过你小时候,我在天使连结福利院打你那次,你还有印象没?”
穆芳生点头。
少倾,他看见穆康书的双眼似乎注视着很远的地方,那是二十年前的那个福利院:“你小时候,咱俩虽然说话少,但那次是你第一回俩月没和我说一个字。我知道是因为打你的事儿,就训你,说你矫情,说我压根没使劲打。
然后,你第一次大声跟我喊,你说——”
“但是我觉着很痛。”穆芳生道,这句话说出来时鼻腔一酸,似乎还能感觉到默默生长了二十年的委屈。
“对不起啊,儿子。”
周遭声音在这一刻通通收入耳孔。
翻书声,店里的猫摆弄铃铛玩具的声音,稍远点的工作间里,机器轰隆隆打奶茶的声音。
穆芳生迅速从桌上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仰壳靠在椅子上,把餐巾纸铺在自己脸上盖着。
穆康书接着说:“也总梦见你妈,宋岚晴……”
“她在我几个月大就出车祸死了,”穆芳生蒙着纸巾闷声闷气道,“家里一件她的东西你也没摆。”
“你是不是觉着我跟你妈感情不好,我这人就和工作感情好?”
穆芳生把纸巾从脸上揭下来,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穆康书。
穆康书叹了口气,露出来一个自嘲的笑:“你妈不是车祸死的,本来打算把这事儿带进棺材,”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我赶晚上9点的飞机去省城,下次细说。”
穆芳生跟着站起来:“我给你开车?”
“带了司机。”穆康书把他的帽子戴回去正了正,“等我回来吧,得去两个礼拜,到时候时间方便你来接我。”
顿了顿,“我给你要了一杯甜奶茶,结过账了,拿着你再走。”
“好。”
于是他又坐下了。
等奶茶的功夫,那只穆康书抱过的橘色长毛加菲猫又跳到对面椅子上,他前后看看,发现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做贼一样站起来,偷摸挼了两把猫腮帮。
猫晃动肥硕的大猫头打了个喷嚏,穆芳生嗖的撤回手。
奶茶端上来,他一直喝到最后一口,又趁着没人摸了一会儿猫,才离开书店。
介于穆芳生家里刚发生过一场“战斗”,墙皮掉下来两斤,小家具也折损过半,而他又已经和屠钰和好,遂连夜带着金毛犬面包恢复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是夜。
屠钰卧室外景观阳台,几乎赶上半个泳池大小的浴缸里。
夜风时不时直直吹在脸上,没有墙壁和窗的阻隔,蝉鸣鸟叫听起来格外真切。
有种置身野外的错觉。
这种类似暴露的地点让身体更加敏感,穆芳生两条手肘搭在矩形浴缸边台上,眯着眼睛随身体被撞击的节奏低低闷哼出声,身后的人突然开始加速,他回手在对方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先别弄,再磨两下。”
“真会使唤人。”
于是刚踩上油门的速度骤然慢下来,抵着甬道里的前列腺一下下研磨,火花沿着尾椎的每一条筋脉燃至全身,酥得通身软麻,觉出嘴唇发干,他下意识舔了舔,下巴倏地被捏过去,屠钰的嘴唇覆在他唇上,唇舌交合,对方贴着他问:“让你射出来还是再玩一会儿?”
穆芳生眨了眨眼,睫毛压到了对方脸颊:“你说了算。”
浴缸里的水已经变温,屠钰放开他往后仰,伸手打开水龙头,热水冒着蒸汽加在缸里,屠钰重新拥上来抱住他:“那就再玩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运动’的缘故,这一觉睡得相当实,一闭眼一睁眼就是太阳当空照。
摸过枕头底下的手机瞄瞄——6:40。
还早,另一个枕头空着,穆芳生探手过去摸了摸,温的。他喊了一声“面包”,没狗搭理他,知道是屠钰去遛狗了。
五分钟后,一阵欢脱的狗叫响起来,屠钰带着一身清晨的露水味儿冲到床边,把他从床中往出刨:“生哥,起来跑步。”
“不去,我被床粘住了!”也不知道屠钰买的什么牌子床垫,他现在睡了奇好的觉刚醒,就想躺在云端似的的床垫上赖着,奈何屠钰此人力气大得吓人,穆芳生挣不过他只好求饶:“……你要实在想折腾就再干我一次?”
屠钰似乎被摁下了定格键正摇摆着要不要接受提议,但马上就正义凛然再度发力拽他:“你好歹是战术系毕业的,除了秦晚其他同学都被特警队招走了吧?”
穆芳生被他提及秦晚时马上略微撇嘴的表情逗得不行:“你是不是对秦晚有什么意见?”
奈何屠钰不让他岔走话题:“你现在的体力不让那些侦查系的看笑话吗?”
“哪儿那么多特警……我们宿舍三人,都没去特警。还有个叫李展诚的,死有钱,现在在汶市边境派出所当所长。”
屠钰:“你起不起?”
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