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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2 / 3)

的纸条,如果那玩意儿也叫讣告的话,他的手颤了颤,狠狠一跺脚:“撤了撤了——”

刑警们的注意力都在灵棚,根本不知道,几百米开外,有人正从望远镜里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草丛中散发出淡淡的腥味,这山脚总有人放羊放牛,这股腥味便是家畜粪便经过风吹日晒沤出的味道。

有十多年没回来过了。

难闻的气息让他生出一种本能的愉悦——他小时候,他爸张子强就是替别人家放羊的羊倌,他每次去山上,都能找着他爸。

张吉彬继续盯着望远镜里的灵棚。

他找来吃席的男人被放了。

几个刑警扑空,招呼跟来的武警各自回到警车。

红蓝警灯驶出村庄,灵棚再度安静下来,苍凉的唢呐入耳,又过来约么十来分钟,从灵棚走出一个稍显驼背的老头儿,路过吃席的客桌,老头儿先是挨个打过招呼,最后才沿着黄土村路朝村尾走去。

张吉彬丢下望远镜,站起身。

乌河村村尾,某平房。

房子墙角边种满白色的夜来香,因为是背阴面,地上铺着的土砖晒不到太阳,除了人总走的一条蜿蜒小路,其余地方已经长出来湿滑的墨绿色青苔。

这是刘建和他结发妻子的住处,虽然没人住很多年,但他有空就回来打理打理。

路美娟‘丧事’流水席办了一个礼拜,天天闹闹吵吵。前两天刘建还在灵棚里守着,担惊受怕地应付那些问东问西又劝他节哀的大娘,今天刑警们又是一无所获,没他什么事儿了,他害怕自己不小心说漏,路过老家,便进来躲清净。

因为这房子没人,以前总有小年轻趁半夜钻进来拿这儿当免费旅馆,还有更过分直接架摊子在院儿里吃烧烤,留下一地垃圾,后来刘健就给这儿装上了铁门,篱笆拆掉换成了墙,墙上头粘了竖起来的玻璃碎片,密密麻麻的,防止人翻进来。

刘健蹲在那些夜来香前,拎起地上的喷壶,嘎吱嘎吱捏喷壶给它们浇水。

他身后的大门敞着,阳光就在清晨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能晒到房子前脸。

一整排夜来香都挂上了水珠,刘健把喷壶放回原处,扶着窗沿站了起来,当年被张子强打得落下了毛病,年轻时候还没怎么样,岁数大了,蹲时间久了再往起站,骨头钻心地疼,头也一偏一偏地坠痛。

门口传来渐近的脚步,以为是同村的村民也没多在意,但那脚步就停在大门,刘健慢吞吞地回过头,看清是谁,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刘叔。十来年没见,你挺见老啊。”张吉彬打招呼的语气显得很平常,甚至还有些亲切。

刘健的腿原本就蹲的有些抽筋,这下受了惊吓,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腿肚上的旧伤似乎重新被镰刀割开,冷汗瞬间爬满脑门儿,他开口道:“警察都在找你……”

张吉彬点点头:“知道啊。”

“你爸要是还在,他肯定不希望你犯法……”

见张吉彬不答,刘健以为是提到张子强有效果,继续道,“你犯了什么事儿,跟叔一起去派出所自首吧,政府肯定给宽大处理。”

“也没什么大事,”说着,张吉彬笑笑,“就弄死一些人,”他扳着手指数着,数到第十根手指,摇摇头,重新抬眼看着刘健,“哦,对了,今年撞了大彩,还弄了个警察。”

“彬子……你……”

被刘健的神色取悦,张吉彬索性从兜里掏出手枪,装好消音器,还细致入微地检查了一遍:“刘叔,明白我是为什么来的吧?”

周围只有山林里的布谷鸟一声声啼叫,乌河村这十年人口流失非常大,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稍微有出息的把父母也一同接走了,乌河村连村干部都是上了六十岁的老人,村民们不是腿脚不好就是耳朵背,来了也无济于事。

怕害死别人,刘健连“救命”都没喊,嗓子反上来血味儿,他剧烈地咳嗽几声,说话变得更嘶哑了:“怪你爸,不教你好。”

张吉彬眯起眼:“怎么说?”

刘健:“你小时候……你爸带着你在村头杀狗,一棒子一棒子活活给它打死,我就想,怎么能带小孩这么杀狗。”

张吉彬噗的笑出来:“不然先给狗磕两个头?”

刘健闭了闭眼,叹了一口长气,蹒跚地站起来。

“不愧我爸说你窝囊,也不知道我妈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孬货。”张吉彬嘴里悠闲地聊着,手上抬起枪对准刘健的脑袋,“也幸亏我妈看得上你,你才多活这些年。村里人说我妈是脑溢血走的,没遭着罪吧?”

“没……”刘健的手在裤子上拧出一个结,“没遭罪。”

张吉彬的心陡然一沉。

不对。

刘建这老头跟他妈搭伙过了二十年日子,不说相敬如宾,也绝对算是掏心掏肺,他妈突然走了,他怎么可能丁点儿悲伤都见不着?

张吉彬举枪犹豫的功夫,耳边倏然远远传来一声暴喝:“放下枪!”

循着声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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