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焦家时,焦狸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绿姣在外面唤了几声,没人应声。
焦云柏站在轿子前,见绿姣唤不醒人,轻笑一声:“绿姣,我来。”
他掀开帘子,最里面的床榻上正酣睡着一个少年,少年身体和雪狐毯一半纠缠一半裸露,两只白皙的脚若隐若现,但颜色和雪狐毯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比雪狐的那种白还要晶莹剔透,更有润泽和凝脂感。
少年睡姿乖巧,偏头压在蕴寒玉枕上,似乎是听到绿姣之前的呼唤,半撑着手要起来,但头和枕之间不足一寸,头还晃动着要往下落——典型的贪睡。
焦云柏嘴角的笑就没有消失过,他抱起焦狸,在焦狸半睁半眯的状态下轻声说:“睡吧,哥哥在呢。”
焦狸听到焦云柏的声音,原本还半睁的眼睛瞬间闭得牢牢的,甚至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过去。
半张脸颊上还带着之前压出来的红印子。
像个上了胭脂的雪娃娃。
焦云柏抱得稳稳当当,下了轿子一路朝焦狸的寝阁走去。
绿姣紧跟在他身后。
被留在闫家的闫羽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焦狸前脚刚走,后脚手无缚鸡之力的闫羽就被闫家主打的皮开肉绽,割了脚筋手筋,傍晚时确认没有呼吸了,就让下人铺上破草席扔到乱葬岗去。
周围都是腐烂的尸臭味,闫羽被埋在重重尸体之上,在仆人扔他的时候他就醒了,明明有意识,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他恍恍惚惚想起自己的一生,想起自己死不瞑目的父母,想起闭眼前闫涛那张可憎贪婪的嘴脸——可是最后,他想到的却是焦狸。
那么小小的一个,他的未婚夫。
闫羽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告知了自己有一位未婚夫,只是他从来没见过,只知道这位未婚夫是上界的,身份尊贵,而且天赋异禀,是难得的木天灵根。
起初,闫羽对这位未婚夫并没有什么念想,在自己十岁测出没有灵根,被众人嘲笑时,他也只是觉得自己那位未婚夫若是要退婚也好,直到不久前,他正儿八经地见了他的未婚夫。
小少君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眉目间都是被娇宠而来的纯媚和稚气,看他的目光也毫不掩饰好奇和羞愤。
那一瞬间,闫羽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天生玉做的一样,就应该是被人供养起来的。
所以闫羽并没有计较绿姣的那些呵斥和嘲讽,在他看来,小少君跟着自己确实是委屈了。
但要他和焦狸从此形同陌路——他也不愿意放手。
他要为父母报仇,还要去焦家堂堂正正地提亲,要焦狸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对闫家的恨和对焦狸的渴望促使闫羽爆发出极大的生命力,他几乎是忍着疼咬烂了自己的舌头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要离开这堆尸山。
“轰隆——!”
一道极大的雷光闪过天空,几乎将黑夜照成白昼,将天都要劈成两半。
雷光持续了很久,照亮了整个乱葬岗,那在尸堆里蠕动的人似乎终于支撑不了,手肘一歪便顺着坡度滚了下去,本应该狠狠砸在地上的人却在瞬间消失不见。
跟随着他消失的,还有轰鸣的雷声和闪电。
一切仿佛平静了下来,只是那乱葬岗上,少了一具尸体。不过也没人关心,毕竟多的是野狗在乱葬岗寻食。
几个月后。
焦家忙忙碌碌,焦狸站在焦云柏面前,全身的锦衣华服,都是神级的材料做成的,就算焦狸遇到了分神期的修仙者也不怕。
但焦狸觉得他的家人们紧张过度了,此番要去的秘境是有年龄限制的,二十岁以下的才能参加,就算是蓬莱山最出众的那位被称为天才的裴沧也才突破金丹。
不光是浑身的装备,还有芥子空间里的许多丹药和武器,成堆成堆的,他们根本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秘境。
但是这都是多余的,焦狸乖巧地任由焦云柏整理他的行礼——因为一旦进入秘境,所有的法宝都会失效,只能依靠自己本身的修为。
焦狸的修为不高不低,现在在融合中期。
“哥哥。”焦狸微微抿嘴,有些可怜地说,“你忘记帮我准备吃的了。”
尽管已经辟谷,焦狸还是免不了口舌之欲,是家里的小馋猫。
焦云柏无奈地让绿姣去准备吃食,他不知道焦狸的小算盘,焦狸只是觉得自己既然不能把那些东西带进秘境里,那还不如多带点美食,免得自己无聊呢。
毕竟秘境一旦开启了,就一定要等到特殊的时间才能出来。
少则一月,多则一年。
“秘境开启了!”
外面传来了仆人的惊呼声,焦母紧张地看着焦狸,甚至在这一刻产生了要不然就不去了的念头。
焦狸同焦云柏不同,当初焦云柏也是独自去秘境的,但他们就是不放心焦狸。
焦狸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因为前有云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