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后。

了了：“……”

白茫茫一片的识海中，了了虚空盘坐，干瞪着眼前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一身很轻便的t恤短裤，白色短袖t恤上的图案很抽象，鬼画符的风格有点像二姐的手笔。

了了越看越觉得眼熟。

小时候她的衣服都是大姐帮她挑的，多半都是很漂亮的淑女裙或公主裙。轮到二姐照顾她陪她玩的时候，二姐嫌她穿的裙子累赘，就会给她换上t恤短裤四处疯跑，有一次不知道蹭到了什么t恤染上了色，二姐就用颜料给她来了个即兴创作。后来她皮肤过敏，大姐追了二姐两条街。

小女孩现在穿的好像就是那件。

难不成，这小女孩是她小时候？

了了仔细端详。

她不太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了，家里的电子相册都不知道在哪积灰呢！但姥姥说她从小就长得乖，秀气水灵，像妈妈。

对面小女孩的大眼睛是蛮水灵的，可肉嘟嘟的小脸应该和秀气没什么关系吧？这一看就知道，家里伙食太好了。

“喂！”小女孩瘪嘴。

了了听到声音乐了，“小棠？哎呀！小棠！”

扑过去抱个满怀，了了东瞅瞅西揉揉，捏捏小脸抬抬胳膊，那叫一个开心！

小棠原本还板着脸挺着，不一会儿也绷不住了，一边闪躲一边笑骂，“好啦好啦！别闹啦！你差点又死翘翘了你知不知道！啊！别挠别挠！哈哈！停！停！”

了了又逗了会儿小棠才放手起身。

“这里是我的神魂？”了了环顾自周。

“这里是识海，神魂深处，储存你所有的记忆和知识。”小棠解释。

了了闭目，隐约感觉自己正置身星空，无数星光或明或暗，彼此联结，蔓延得无边无际。

没有多看，了了低头看向小棠，“腾乾和他那些队友怎么样了？”

小棠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了一眼，“他们很好。腾乾炼化了你净化过的魔气，现在无论肉身还是神魂都是巅峰状态。他那些队友正在摩耶的帮助下适应新的肉身，不日将重返前线。”

“这么快？刚复活不先放个假休息一下？腾乾那个小队那么铁血吗？”了了将垂在脸侧的鬓发顺到耳后，感慨道。

“……”小棠慢慢深呼吸，可呼吸竟是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快，最后只能深吸一口咆哮出声：“你还有工夫操心别人！卫了了！我说你差点又死翘翘了你听到没？！死！撕乙死！要不是这次珍珠数刚好到一万，你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真的会死的！”

说到最后，小棠跳起来指着了了的鼻子边吼边哭。

了了感动微笑，蹲下身，抓住小棠软乎乎的小手将她圈在身前，“抱歉，又让你担心了。谢谢小棠。”

当时，她看到风语小院内的情形，立刻就明白了关于腾乾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腾乾的的确确在想办法复活人，只不过不是复活道侣，而是复活队友。

腾乾曾说过，他们小队一共十二人，成功穿越修真界并存活下来的，加上他一共七人，他们七人一起建立了归墟，两百年来陨落了四人，如今只剩叁人。

腾乾用魔气蕴养着的残魂，应该就是后来陨落的四人。

通常完整的魂魄才有机会夺舍重生，残魂只能寄生，而且寄生也只是延缓消散的速度，修为越浅则消散得越快。

残魂重生这种事在叁界千万年的历史中，也仅有那么几例罢了，还都是传闻，其中的难度可以想见。

所以那只老老狐狸在千年祭中察觉了小狐狸的一丝犹豫就立刻发动梦魇要洗脑小狐狸。

老老狐狸化身阵基的时候是大乘巅峰，想要残魂复生都只能绸缪叁千年，腾乾却……从未放弃过复活队友，一个也没有放弃。

为了保住队友们的残魂不那么快消散，他竟能想到用魔气给残魂“保鲜”！魔气有这个功效是因为在魔界低等魔族须供奉高等魔族，供品自然是叁界生灵的神魂，为保证供品从叁界带回魔界时还是“新鲜”的，魔气便进化出了与污染完全相反的功能。

只是这种能力需要魔族自主控制。

腾乾不可能抓几个魔族，把队友们脆弱的残魂交给魔族保护。所以……所以他就在体内种了魔核，忍受着魔气日日夜夜的侵蚀，生生地自己炼成了半魔吗？

她赶到的时候，四道残魂已经借助腾乾的力量与各自的魂果建立起了联系，只是魂果炼化出的实体一直无法定型，不知是还需要时间或是缺些什么。

可长时间外放魔气维系残魂还让残魂借力塑形，强弩之末的腾乾已然无法压制体内的魔核，魔核开始暴走，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肉身和神魂。

要么，浪费四枚魂果，收回队友濒临消散的残魂，放弃复生，全力镇压魔核。

要么，继续坚守队友们复生的希望，直至被魔核彻底污染，同化为以叁界生灵为食，疯狂嗜杀的魔族！

一边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