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嫌弃,看了一眼之后又仰起高傲的头颅,站得如同松柏一般。
齐风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了,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脸上架了一副银边眼镜,将强大的气场展露无遗。
裴楠看到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爸爸”居然如此遥不可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有些委屈,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脏污廉价的衣服,愈发难过,呜咽一声后忍不住小声叫道:“爸爸……”
他声音中带着哭腔,但显然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齐风北看着他,视线冷淡,“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亲子鉴定报告已经给你看过了,我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
他口吻冷漠,同以往无奈中带着宠溺的语气和态度截然相反,听得裴楠心口一酸,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他清楚,他心里当然清楚。
叫了十六年的父亲其实不是他的生父,他是母亲和司机出轨的产物。在齐风北和裴冰结婚不到一年时间,因为丈夫经常出差,因为寂寞,因为司机很会花言巧语讨她欢心,所以她出轨了,背着丈夫跟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都比不上丈夫的男人搞在一起,还怀上了孩子。
她是富家太太,外出打胎有风险,便选择了偷偷买药药流。
但孩子打不下来,反而因为药物变成了畸形,生下来就是双性体。
孩子堕不掉,她便选择瞒天过海,以孕体跟丈夫同房,谎称是丈夫的孩子。足月时又故意摔跤引发“早产”。
没人看穿这件事,直到一年前,司机私下里拍摄的性爱视频卖出然后传播到网络上,一夜发酵,齐风北这才知晓一切真相。
离婚,将背叛的妻子和妻子生的野种都赶出了门,切割一切。
而今天,野种又找上了门。
裴楠被冷眼以待,自己也知道难堪。可是比起在贫民区经历的一切,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一个劲地掉眼泪,哭得双眼模糊,呜咽着再叫了几声“爸爸”。
齐风北一直冷着脸,眉头紧皱着,他五官英俊又贵气,即使近四十岁了,看起来也很年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了口:“听说你妈死了?”
裴楠愣了一下,很快眼泪落得更快,显然他更委屈了,又急忙答道:“是……她、她自杀了,被逼的……”他还想说详细一点,就听到齐风北发出了一声冷笑。
裴楠就立即抿住了嘴唇,不敢再多说了。
齐风北听到裴冰自杀的事,心里头也没有任何的快意。于他来说,那段婚姻确实是耻辱,是一个男人能遭受到的最大恶意,可过了快一年时间,那件事早已经从他心里过去了。
“你来找我,是想要什么?”
听到他这样冷漠的询问,裴楠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过去父亲的目光,他居然无法将自己的来意说出口。
就好像很难启齿一样。
齐风北没等到答案,又开了口,“要钱?”
裴楠反应过来了,连忙摇头,可怜巴巴的,“我、我不要钱,爸爸,我想回来……”
这下齐风北还没作出回应,忠伯已经忍不住了,语气中免不了带着嘲讽,“你已经不是这家的小少爷了,你若要找爸爸,该去贫民区找才对。”
比起一年都很少见两次的父亲,常年陪在身边态度恭谨和蔼的人变脸变成这样更让裴楠难过,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他骗了我妈妈,他有老婆的,还有两个儿子,好凶好凶……会打我……”裴楠扯起衣裳下摆,往上一拉,就露出了自己的腹部。
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年,身材纤细瘦弱,皮肤也白,白得要反光一样,所以上面出现青紫的痕迹时就特别的显眼。
两道痕迹,一道像是用拳头打的,一道像是用棍子之类的东西砸的。
“爸爸,求求你让我留下来……”裴楠吧嗒吧嗒地哭,哭花了一整张脸,“不然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