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挂着起双修之事,略作迟疑,说道:“虹哥、陵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元虹微笑道:“巧了,我也正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呢。”
方云漪正愁着此事难以开口,忙道:“那你先说。”
元虹说道:“我想着这次去梨花坞,要给你爹娘准备拜礼。我早先问过船家,船家说前面再过十里水路就是碧竹湾,那里有好大一座水上集市。若是错过此处,之后往梨花坞去的路程越来越偏僻,那就没有地方可以采买礼物了。咱们就多花一两个时辰,到碧竹湾逛一逛,你说好不好?”
方云漪点点头,说道:“错过这村就没这店,这是要紧事,我的事情么……也不打紧,暂且搁一搁也无妨。”
元虹知会船家扬帆操桨,不过多时,客船顺风顺水赶至碧竹湾。
碧竹湾一带多为河滩水泽,当地人以船作屋,终年累月住在河上,族中亲眷的船屋又以竹筏相连,百船千船枝繁叶茂,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座水上小镇。
南北往来的商船货船又常在此地集散交接,因此人烟繁盛,倒比寻常陆地市镇还热闹几分。
客船顺流滑入碧竹湾,但见宽窄河道纵横勾连,往来舟船摩肩擦踵。
两边船屋高矮层叠望之不尽,两排一溜儿都是各色酒肆、饭庄、店铺,五颜六色的酒旗招牌如乱花迷人眼。
闵莲君衣冠整齐地出来了,四人一同站在船头观望。
方云漪看得眉开眼笑,攀着元虹的胳膊说道:“好一个新奇的所在,我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万俟兄弟自幼长于北漠,也从未见过这等水上奇观。元虹有时看中一家铺子,便命船家靠近停船,领着重陵和方云漪入店购置。
不一时,船舱中就堆满了丝绸珠宝、鲜果糕点等各色礼物。
热热闹闹忙到中午,客船一路走走停停,来到碧竹湾的中心地带。
方云漪远远瞧见一艘极大的画舫起了三层彩楼,门庭若市,欢声笑语甚是热闹,金字招牌上写着“如归酒楼”,便笑道:“好气派呀!咱们中午就去那艘大彩船上吃饭,倒也有趣。”
他兴致高昂,余下三人自然无不应允。如归酒楼中客满为患,店伴见四人似是来头不凡,忙引着他们到三楼雅座。
挂起珠帘,居高而望,大河东流,碧竹湾的繁华新奇气象尽收眼底。
元虹命店伴传上一桌子招牌酒菜。四人吃了一轮,方云漪执起一壶竹叶青,沿着杯沿满满斟了四杯酒,笑道:“今天高兴,咱们喝上一杯。”
元、重微笑着喝尽杯中酒。闵莲君道了谢,以袖掩唇,一饮而尽。
方云漪笑嘻嘻喝了一杯,清冽酒浆化作水线落入肚中,全身打了个颤儿,吐舌笑道:“好清爽的酒。”
元虹说道:“江南的水与北漠不同,酿出来的酒也就滋味儿大异。等你到了哮月城,给你尝一尝狼族的酒。”
方云漪笑道:“甚好。”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吃喝。方云漪喝了几杯就有些上脸,便停杯不喝。元虹、重陵则是酒到杯干,谈笑自若。
闵莲君喝酒亦如喝水般似有若无,脸上不显半分晕红,只是眼神逐渐呆滞无神,喝到最后,忽然砰的一声,他手中酒杯掉在桌上,整个人往桌上一趴,头脑沉甸甸的,再也起不来了。
方云漪轻轻一戳闵莲君的胳膊,闵莲君的胳膊往回缩了缩,迷迷糊糊哼了一声。
方云漪嗤的一笑,说道:“闵公子可成了醉蛇啦。”
元虹说道:“原来闵公子不会喝酒,方才他一杯接着一杯,端的是气定神闲,我还道他是惯家子呢。”
元虹唤来店伴付了银子,重陵和方云漪左右扶着闵莲君,一行人下了酒楼。
他们方才在楼上吃饭,他们所乘的客船就远远划开,免得堵塞酒楼的水路。
这时船家望见他们出来,又把客船划了回来。几个酒楼伙计合力伸出一块长长的木板,凌空搭住船舷。
重陵把闵莲君背在背上,一行人排成一排登上木板,快步返回客船。
忽听得嗖的一声,斜刺里飞出一样物事,迅如闪电般击中客船桅杆,又砰咚一声落在甲板上,滴溜溜滚了几圈,却是一枚小石子!
元虹一惊,心道:“难道有敌人偷袭?”
他立即纵身飞起,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弓箭已握在手中,随即矫健地落在客船的船篷之上,便即弯弓搭箭,一双狼眸四下里一扫,只见周围船屋人众个个惊骇无措,却找不见那个出手飞石之人。
方、重亦是吃了一惊,快步奔回客船。
重陵把闵莲君放在船头,抽出短剑挡在方云漪身前。
方云漪拔剑在手,转身与重陵背对背站立,惊诧地环顾四周,奇道:“怎么回事?是谁丢的石子?”
闵莲君酒醉得头晕目眩,胸中一阵阵恶心,但见事出意外,也清醒了几分,强打精神说道:“不会又有人……有人暗中陷害……”
几个船家吓得躲在船尾不敢入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