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聚散飘忽,气象孤高冷傲,道道剑气裹挟着道道剑光,便如万条银电闪烁飞舞。
他手上使剑奇快,脚步却是慢慢挪动。他每一次走动,总是踩到意想不到的位置,使得赵璋仪频频失却良机。
明眼人隐约看出,严惟洲脚下踏着八卦九宫方位,看似毫无头绪可寻,其实暗藏无数生克变化。剑法与步伐互相配合,连环成套,威力倍增。
赵璋仪额汗滚滚而下,渐渐无法分心两用,终于一个踉跄,险些没摔个狗啃泥。
周围看客有的惊呼小心,有的摇头可惜。
方云漪看到舅舅当众出丑,心里难受极了。
东迦罗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腕。
方云漪低下头去,不忍心再看。过了片刻,才抬起头继续观战。
赵璋仪使了个千斤坠站稳脚跟,又羞又怒,脸色涨得通红,眼见严惟洲又是一剑刺来,赵璋仪终于不再使掌,而是专心使剑,一心一意对付严惟洲的剑法。
忽觉一滴雨水落在头上,紧跟着滴滴答答,雨水噼噼啪啪落在周围。
大风哗哗吹动远处湖水,顷刻间雷鸣滚滚,风雨大作,千千万万的乳白色雨丝急速坠落,一眨眼间把人从头到脚都淋湿了。
但场中数百人一动不动,全都目不转睛盯着严赵相斗,谁也不舍得离开避雨。
朝天教嫡系的乾坤剑法共有一百零八招,每一招又有几十种巧妙变化,如崇山峻岭般森严博大,气象雄伟。
赵璋仪压下怒火,全神贯注施展剑法,剑光暴涨数寸,威力倒是别有不同。
两人一连又拆了数百招。赵璋仪虽然赢不过严惟洲,但这么拖延着不服输,竟又找到罅隙,趁机狠撞了几次严惟洲的尺泽穴。
严惟洲胸口起伏不定,气息越来越混乱,心中烦乱多思,下手也就越来越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赵璋仪的剑势亦是愈加凶险。
大雨倾盆而下,两个人打得杀气腾腾,双剑在雨中不断撞击,四周溅开一道道乳白雨水,大珠小珠狂乱飞舞,人人看得惊心动魄,不敢作声。
方云漪看他们不再是点到即止,根本就是以命相搏,急得五内如焚,手上一用力,喀啦啦捏碎了屋脊上一片黑瓦。
此刻人人都注视场中变化,雷声又轰隆隆作响,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声异动,那些听到的人,只当是雨水冲击,谁也不回头去看。
严惟洲此刻却是全心御敌,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闻声往兵器库房处看了一眼。
只见大雨滂沱,方云漪赫然趴在屋顶上,一脸焦急。旁边那人却是极乐寺的东迦罗,聚精会神盯着场内,看得目不转睛。
严惟洲不由得一顿,赵璋仪抓紧良机,怀仁剑嗤的一声刺中严惟洲的尺泽穴,汹涌内力急速泄入。
严惟洲全身剧阵,气海终于崩溃失防,体内魔气狂暴而起!
严惟洲勃然大怒,反手一剑狠砍下去。
赵璋仪立即拔剑后退,左掌拍向严惟洲的手腕。
严惟洲剑光忽变,迅疾反击。
赵璋仪左手一阵剧痛,两团物事飞了出去,远远落在竹林里,却是活生生被削掉了两根手指!
赵璋仪疼痛难忍,以剑支地,单膝跪在地上,鲜血顺臂淋漓而下。
群豪大声惊呼,却不是感叹赵璋仪失去双指,而是数百双眼睛都瞧得清清楚楚,严惟洲身周散发着淡淡黑气,分明就是魔气!
群豪大乱,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屠龙圣仙怎么会有魔气?”“我的眼睛是不是给雨迷住了?”“赵教主武功太强,打得严惟洲走火入魔了!”“怪道赵教主一直攻击尺泽穴,原来是为了逼出严惟洲的魔气。”“圣仙入魔,还能叫圣仙吗?”
严惟洲身上不断冒出一道道魔气,更有一缕黑气如眼纱般笼罩在他面前,雨雾之中缭绕朦胧,愈发显得他的面孔冷峻苍白。
严惟洲狂怒不可遏制,龙珠剑向着赵璋仪当头劈落。
方云漪惊道:“舅舅——”展开梨花飞雪轻功,纵身跳下房屋,几步就抢到了两人中间。神色惊慌万分,满脸都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