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敢隐瞒?”
当下把药方一味一味报了出来,又详细说明所用分量和熬煮之法。
极乐寺众人当即忙活起来,把一张袈裟铺在地下,各人将身边药材悉数拿出,分拣出柳润颜提到的药材,快速汇聚在一处。
然而柳润颜说了三十多味药材,他们只凑出一半还不到。神女宫弟子人人随身携带香料药物,此刻也都拿了出来,但也只凑到了三分之二。
尤其柳润颜提到的几味主药,都是百年难得的珍物,这当儿到何处去寻?
眼下十万火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有人取来小锅,有人堆土为灶,有人打水捡柴,风风火火熬煮解药。
严惟洲忽道:“柳宫主,你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柳润颜明白他的意思,高声说道:“神女宫众弟子听令!邢世柔和他那群走狗为非作歹,祸害百姓,侠义道人人得而诛之。他们既然派人刺杀方少侠,必有同党在附近观望。众弟子随我前去斩妖除魔,一个魔修都不许放过。”
神女宫诸女高声呼应:“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东迦罗向极乐寺众人吩咐道:“解药的火候由我来看着,你们分散开来到处游走巡逻,免得又有人过来偷袭。”
极乐寺众人齐声领命。有人问道:“请问禅师,刚才的比试还未了局——”
东迦罗摇摇头,说道:“我没心思再打了,屠龙圣仙曾击飞我的禅杖,这次就算是我输了。便依圣仙之言,谁也不许再跟神女宫那女弟子为难。”
极乐寺众人应道:“谨遵禅师法旨。”
柳润颜也道:“多谢东禅师法外开恩。”
东迦罗说道:“柳宫主,你叫那弟子以后多做善事,也不必每年到我寺禀告。一个人行善是给自己积德,非得要别人监督,那就很没意思了。”
柳润颜点点头,又嘱咐道:“东禅师,解药炼成之后,须得速速给方少侠服下。中了天香针之后,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驱尽毒素,否则毒质就会深入经脉。等到那时,就算得到十足真金的解药也没救了。”
东迦罗说道:“贫僧省得。”
柳润颜率领神女宫诸女匆匆而去,那对孪生姐妹强撑着冲严惟洲行了跪拜大礼,便由师姐妹们搀扶着一起去了。极乐寺众人也都奔向四面八方。
一时之间,热闹无比的山谷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严、东、方三人。
鸟语花香,山谷空幽,春阳和煦,分外静谧。
东迦罗再不言语,凝神照看煎药的小锅子。
严惟洲低头看向方云漪,方云漪不再口吐白沫,气息微弱枕在他的腿上,脸如银条、白得吓人。平时他一张嘴嘻嘻哈哈说个没完,此时却是进气的少,吐气的多。
严惟洲撕下一片叶子,替他擦净了湿漉漉的嘴角。又反过手背,试了试他的脸颊,只觉得他的肌肤冷得冰手,不禁深为忧心。
药汁咕嘟嘟煮得沸腾,东迦罗便将药汁倒在小碗里,端到方云漪面前。
严惟洲扶起方云漪的上半身,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使他张开嘴巴。
东迦罗把瓷碗送到他嘴边,稍稍往里倾斜,一口药汁流入方云漪嘴里。
可方云漪神志昏迷,一口药汁还没到嗓子眼,又尽数吐了出来。
东迦罗索性仰头把碗中药汁灌入自己口中,然后凑到方云漪面前,嘴对嘴喂给方云漪。
严惟洲皱起长眉,说道:“禅师这样喂药,未免太不干净。”
东迦罗丝毫不做理睬。
他吻得极深,天竺混血青年和中原少年的两张面孔紧贴在一处,蜜棕色和雪白色的肌肤交相厮磨,对比分明。
他喂完了一碗药,方才离开方云漪两瓣柔软冰冷的嘴唇,说道:“一个人心中不洁,看见什么都觉得肮脏。”
严惟洲说道:“颠倒黑白,尽是歪理。”
解药下肚,方云漪忽然哼了一声。
东迦罗问道:“云儿,你觉得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严惟洲觉得这禅师对方云漪未免过分关心,问道:“东禅师什么时候结识了云……结识了他?”
东迦罗反问道:“他又为什么会跟在严圣仙身边?”
严惟洲不作声。
方云漪徐徐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二人。
东迦罗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方云漪说道:“我……我身上不怎么冷了,只有心窝、小腹、还有天灵盖三个地方,好像冻成了冰块,冷飕飕的好不难受。”
严、东心里都是一沉。
这是毒质深侵经脉的症状,看来这一副仓促凑成的解药,至多只能驱除五六成毒素,方云漪这条性命终究是救不活了。
方云漪看他们两人神情不对,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严惟洲无言以对。
东迦罗忍不住握住了方云漪的手,心道:“你我之间,当真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