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掌门是中原武林表率人物,怎么问鼎峰出事第一天,你就连夜下山去了?未免有些无情。”
说罢,她嘻嘻笑了起来。
严惟洲眯了眯眼睛,说道:“柳宫主是帮着赵教主,找严惟洲兴师问罪来了?”
柳润颜微笑道:“我小小女子,哪里敢和圣仙大人找不痛快。”
方云漪听他们一时还说不完话,便拿起筷子,伸长手臂去夹一片烧鸭。
柳润颜本来没怎么留意这个衣着朴素的随从,但见他袖子里露出一截儿雪白的肌肤,手指生得修长漂亮,不禁留了留神儿。
又往两人碗里一看,严惟洲自己只吃了半碗米饭,这“随从”倒是把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还剩了一碗底的鱼刺肉骨。
柳润颜笑道:“众人都道严掌门醉心剑法,无心风月,嘻嘻,却是大伙儿都看走眼了。怪不得严掌门急着下山,原来是赶着要陪小相公吃酒楼,好生风流多情——哎呀,那我此刻不请自来,没得讨人嫌了。”
方云漪暗暗好笑。
严惟洲对她无话可说,抱拳说道:“我急着赶路,还请柳宫主找别人闲聊。”
柳润颜忙道:“严掌门请留步,我有一事相求。”
严惟洲说道:“怎的?”
柳润颜说道:“唉,这可真叫人难开口了。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其实,神女宫和极乐寺订下约会,今日午后要在镇子外面相会一战。既然正好碰上了严掌门,我斗胆请严掌门助我等一臂之力。”
严惟洲说道:“神女宫和极乐寺这些年来纷扰不断,孰是孰非早已辨不清楚。华虚门不欲掺和其中,还请柳宫主见谅。”
柳润颜说道:“倘若今天这件事对错分明,严掌门愿不愿意居中断个公道?”
她生怕严惟洲不耐烦,抢着说道:“那一日我带领弟子们下了问鼎峰,预备徐徐返回襄王山,以便观赏沿途风景。
“昨日行到一处野山,满山桃花极美,我们便上山踏青。轮宫笨重,只能停在山脚,留下两个赶车的弟子看守。”
方云漪心想:“记得那天我拦下神女宫的轮宫,是一对孪生姐妹坐在前室驾车,想来就是她俩了。”
柳润颜续道:“谁知我们下山以后,却见轮宫门户毁坏,内中箱柜所藏的香料丹药被劫掠一空,那两个弟子也不见了。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俩才气喘吁吁跑回来,看见轮宫被抢,她俩也傻了。
“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我们上山不久,便有几个蒙面人跳出来挑衅,逗引着她俩奔向山后。她俩性子鲁莽,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的轮宫就被人抢了。”说到最后,脸上露出悻悻之色。
方云漪有些想笑,心想:“你整天算计人,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柳润颜旋即收敛怒容,换上笑脸,接着说道:“我问了那伙儿蒙面人的身法,但他们故意隐藏武功路数,这两个弟子见识不多,也说不清楚他们是何来历。
“严掌门,你想我遇到这样丢脸的事情,能不生气么?这伙人敢到神女宫头上动土,我能轻饶轻放么?
“我们到处寻找这伙蒙面人的下落,今早在这座市镇附近,恰好遇上了几个极乐寺的小僧人。
“神女宫和极乐寺嫌隙极深,严掌门也是知道的。我一看到他们就明白了,这件事不是极乐寺故意恶心我们,还能是谁做的?”
方云漪听到极乐寺的名号,不禁心里留意了几分。
柳润颜接着说道:“我们把那几个小僧人拦住质问,谁料他们打死都不肯认,还说他们的领头禅师就在附近,警告我们管住唇舌,不得污蔑他们清誉。
“哼,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极乐寺这些花和尚满嘴谎话,还敢恐吓威胁,真是佛门败类!
“但大家同为侠义道,不能不按照江湖规矩行事。因此,我们约定今日午后在镇子外面对峙,这一次必须分出个胜败输赢。”
严惟洲眉头一皱,细细问了轮宫被抢的情状,说道:“柳宫主误会了,不是极乐寺跟你过不去,而是淮水魔头邢世柔干下的好事。”
柳润颜奇道:“邢世柔?我从前也听说过他吸人功力的种种劣迹,此人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严惟洲把邢世柔练成邪功、肩膀受伤、四处搜刮药材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只不提方云漪等人这一大段故事。
柳润颜神色变幻,说道:“如此说来,这回竟是我错怪了极乐寺。可我方才担心错过约定时间,已经叫我的弟子们先去赴约,这会儿怕是两边已经碰上面了……这该如何是好?”
本来错怪了就错怪了,那也没什么,但既然是神女宫理亏,那她待会儿只能自承过失,对极乐寺低头道歉……那真不如杀了她。
柳润颜心思一转,忙求恳道:“严掌门,邢世柔那魔头的来历,我笨嘴拙舌说不清楚,还要请你老人家出面调和,极乐寺才会相信我们也是事出误会,否则他们还以为是神女宫怕了极乐寺,故意拉扯到旁人身上,不敢和他们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