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行不行?你总不能不讲理啊!”
严惟洲看他的神色的确是一无所知,便撒开了他的手腕,默默想着心事。
方云漪兀自揉捏着疼痛的手腕,庙里安静了片刻,方云漪忍不住抱怨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严惟洲说道:“龙珠本就难以为我驱使,而且剥离龙皇帝的躯体之后,效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倘若你和龙珠系出同源,或许你可以代替龙珠……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法门,可以让你为我所用?”
方云漪一呆,脱口而出道:“不会是双修罢?”
严惟洲脸色一黑,说道:“你小小年纪,哪里学来这种不三不四的话?”
方云漪结结巴巴说道:“中原武林有不少门派或是专攻、或是涉猎双修之术,那也都是名门正派啊,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严惟洲说道:“一棵树上结的果子还有酸有甜、各不相同呢,就算都是名门正派,那也要分高低尊卑、三六九等,不可相提并论。”
方云漪还要说话,严惟洲说道:“够了!严惟洲绝不会做那等败坏人伦的禽兽行径。这种难听话,以后休得再提。”
方云漪闭口不言,心里暗暗庆幸:“我就怕你想到歪路上去,你不愿双修才好呢。”
严惟洲默然片刻。
杨树林外的田野小路上,时时传来牛车滚动、行人言语之声,料想是附近的农人农妇正在赶早集。
严惟洲还剑入鞘,起身说道:“走罢。”
方云漪问道:“去哪儿?”
严惟洲说道:“带你回水月湖,慢慢钻研秘密。”
方云漪一声不响,眼眶变得红红的,满脸苦涩之意。
严惟洲警告道:“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就点了你的穴道,一路扛着你走。我说得出做得到,你倒是试试看。”
方云漪心想此去水月湖路途遥远,要是一路都被点穴,四肢僵直不能动弹,那可难受得紧了,便努力憋住泪水。
严惟洲当先走出破庙,方云漪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小路来到市集,远远就听到热闹喧哗之声,有卖牛马牲畜的,有卖瓜果蔬菜的,有卖针线布匹的,有卖珠子簪花的,还有挑着担子的货郎穿梭往来,高声叫卖诸般奇巧玩意儿。
方云漪左看右看,只觉得颇为新鲜。倘若此时是跟狼兄弟一起闲逛,那可就太快活了。
严惟洲买了一顶纱帘斗笠,转手戴在方云漪头上。
方云漪知他是要遮掩自己的面容,免得被人认出严惟洲带着朝天教教主外甥到处乱晃,便抬手系好了带子,又道:“这顶斗笠好紧,箍得我头疼。”
严惟洲说道:“你头又不大。能看得清路就行了,不要无病呻吟、挑三拣四。”
方云漪说道:“你自己怎么不挡一挡脸呢?你就不怕别人认出你?”
严惟洲反问道:“认出又如何?我有什么好怕的?”
方云漪暗道:“看把你狂的,我就不信了,天下真没人能管得了你?”
两人走着走着,方云漪看到一家饭铺在卖包子,火灶上一笼笼竹屉腾腾冒着乳白色热气,伙计吆喝着揭开竹笼,一只只大包子圆圆滚滚,白白胖胖,挤挤挨挨,甚是可爱。
方云漪不禁腹中饥饿,拉了拉严惟洲,说道:“你给我买点吃的好么?我身上没有钱。”
严惟洲停步买了几只肉包子,又让伙计烫了两大碗豆汁,两人坐下来分着吃了。
吃饱喝足,严惟洲付了银子就要离开,方云漪好心提醒道:“你多买一些包子,咱们带到路上吃。”
严惟洲说道:“很不必,这一路上多的是饭店酒庄。”
方云漪说道:“万一没有怎么办呢?身上有粮,心里不慌。”
严惟洲深呼一口气,转头说道:“我方才说你要是敢哭,我就点你的穴。现在我再立一条规矩,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点你的穴。”
方云漪不言语了,心里好生憋屈。
严惟洲在市集上买了六匹马。两人各乘一匹,另外四匹跟在后面轮换接力,日夜赶路,只有吃饭睡觉时才会下马。
一路上两人甚少交谈,方云漪跟严惟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无法脱身,索性放宽了心,尽情观赏沿途的青山绿水。
其时正值春日,花草烂漫,秀木成林,有时经过城郭村庄,还会看见一群群出门踏青的游子仕女,红男绿女,看之不尽。
如此过了四五日,这一天来到一座大市镇。
严惟洲在市集上买的六匹马并非良骏名种,赶了这几天路,脚力都跟不上了。
严惟洲把马鞍全都卸了,放任六马回归山野,自己带着方云漪到镇子上另购新马。
街上人流如织,车马相接,远远却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哭声,凄惨无比。
严惟洲皱了皱眉头,走近一看,只见一家药铺门口,老板正挥舞扁担,斥骂痛殴几个小伙计,满地是破破烂烂的箩筐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