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李展诚。
为什么那么巧就出现在他被送去的市中心医院?
清晨五点。天都还没要亮的意思,段景行腾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睁着一双炯然的眼睛,给黑妞儿换了身下的垫子,添水换食。咬着指甲盖熬到了上午八点,穿好衣服,飞奔出了家门。
八点是水城公务员上班打卡的时间。
他招个辆出租,跑遍了全市所有的派出所、刑警总队,防爆支队,连药品监察局和国土环境资源局的大院都溜进去看了一遍。
下午2点半,他终于找到了李展诚那辆5.0T的巅峰创世加长版揽胜。
这单位的牌子没在外面,挂在里头的办公楼上,正方形的牌子不大,上面写着:水城市公安局城北分局禁毒支队。
半个月后。
富贵洗车行。
白色SUV车上满是泡沫,秦晚换了水枪,拎起来冲干净车上的泡沫,冲到轮胎时愣了神儿——他曾经开着这台车带段景行回云中村。
刀疤刘扒拉了下他的胳膊:“乌哥,我车轮胎一会儿让你呲歪歪了。”
秦晚看了他一眼,朝他驱了驱手。刀疤刘人如其名,鼻梁上横着一道一指长的增生疤痕,虽然面相不怎么好惹,可这人实打实是个怕事儿的怂货。
等着他站到一边儿,秦晚把车顶棚余下的泡沫一并冲干净,旁边等着的洗车工拎着毛巾上来擦车。
刀疤刘再次凑到他身边儿:“乌哥,6点多了,咱去吃饭吧?”
秦晚裤腿被水枪溅湿了一大片,低头扫眼,随口应道:“吃什么?”
“都行啊,乌哥你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看了眼门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带你去吃西餐。”
月光广场写字楼四层,西餐厅。
四层洗手间出来的墙角位置摆着个垃圾桶,是这一层心照不宣的吸烟角。
他算好了西餐厅对面健身房下课的时间,站到垃圾桶旁边抽烟。
等了约么十分钟,段景行出来了。
身边还跟着个穿一身荧光绿的健身房学员,头上没毛儿,看起来五十来岁。
段景行穿着运动裤配白半袖,汗浸了胸口一大片,衣服就跟透明的似的,里面啥样全能看得清——秦晚顿时气坏了。
他观察着段景行跟那光头学院有说有笑,还接过对方的烟,大概准备挨到窗户边儿再点,一抬头,和秦晚对视个正着,整个人一顿。
旁边光头看他停下,问:“段老师,怎么啦?”
段景行摇摇头,走到走廊尽头,回手把窗户推得更开了些。
秦晚朝另一边挪挪,给这两位抽烟的腾出地方。
光头理所当然地站在了秦晚和段景行中间,朝着段景行贴了贴:“段老师啊,你……有对象没有?”
段景行有意无意瞄了眼秦晚,还是一贯的温雅口吻:“我单身。”
光头把腰背挺直,掏出手机,翻到相册,亮出几张美颜过度的大头照到段景行面前:“这是我侄女,22岁,刚毕业,现在在一家国企做会计,性格特好!”
秦晚探脖子瞄人家手机,动作大概是有点刻意,光头瞅了他一眼,拢上自己手机,又朝段景行那边凑了凑。
“段老师,我跟你上课这几个月,发现你人特好,又有耐心,你这样的少有喽!现在的小年轻,脾气那都可大了!”
“是,”段景行接着光头的话往下聊,“动不动失踪什么的,一点儿不像个成年人。”
“所以啊,我就觉着,你和我侄女肯定合得特别来!”光头把照片划向下一张,“看看,我侄女还会弹钢琴……”
秦晚又悄默默挪了半步,偷窥人家手机屏。
光头有点恼了,皱起眉直勾勾看他。
段景行也放低上半身,隔着光头,看向秦晚。
秦晚恶狠狠喷了口烟,也隔着光头看向段景行:“你看什么?我烟没抽完,还能去哪儿?”
那两绺银色挑染大概让光头判定秦晚不是好人,他摇摇头,眼尾重新堆起鹰爪纹笑道:“段老师,我知道你脸皮薄,那明晚七点,对面的那家西餐厅,你们先见见,行不?”
段景行还没答话,秦晚从嘴边捏下还剩半截的烟,一个抛物线稳稳抛进另一头的垃圾桶开口,他迈开腿绕过光头,伸手一把攥住了段景行的手腕:“他明晚有事,去不了。”
一气呵成地拉段景行进了电梯,到地下车库,上车,用土匪绑人的手法给人系上了安全带。
车不带减速地从陡坡冲出了车库出口,遇着广场大门的升降杆,等着放行的功夫,段景行问:“请问我明晚有什么事?”
秦晚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你他妈要张开腿给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