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吃了些什么……

可他怀中的叶星阑咯咯地笑了两声，他一点也不在乎沈檀深在吐，将他越缠越紧在他身上。

他撇着嘴道：“那些面都是师尊从我身上抽出来的龙筋制成的，师尊刚刚吃得可好，现在怎么又要吐出来，我好难过。”

沈檀深不敢置信，缠住他手腕的蛇悄然褪去，他举着鲜血淋漓的手，颤抖去摸叶星阑的身子，果然发现上面一阵软棉，真的是被抽去了一身龙筋。

他无声地流着眼泪，而身边一直站定的凌子宵像以往一样贴心，拿着干净的白帕，小心翼翼地将他的眼泪和嘴角的污秽都一一擦干净。

这里面只有子宵还算是正常，沈檀深颤抖着唇，希望他能够救自己出去。

可等凌子宵面无表情地擦干净后，他那冰冷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丝情绪，竟是有些失望道：“用我的血肉熬了好几个时辰，竟是不合师尊口味，是我疏忽了……”

还没等沈檀深反应过来，他突然被人抓起头发，压在一口热气腾腾的锅边，锅里热气腾腾，沸腾翻滚着，是人的残肢，里面有破损的一截手臂、大腿，完好的手掌，还有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像是人皮，还有一些鳞片，仔细看过去，汤里还翻滚着一个闭着眼的人头。

那竟是凌子宵的头，和他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他刚刚吃的那一碗长寿面，竟是用一锅用他三个徒弟的身体煮出来的！

呕——

沈檀深只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了出来，他惊恐不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从那囚牢一样的座椅上挣脱开来。

他奋力将围住的三个人给推开，却看到他们轻而易举地被他推翻在地上，紧接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都发出痛苦至极的声音。

“师尊，你别走啊，你不要走啊——”

“师尊——”

“我好痛，我真的好疼……”

他们都在痛苦地惨叫，是沈檀深从未听过的声调，沈檀深一步步后退……

那三个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他们的肢体支离破碎，扭曲成畸形，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不似活物，却还在异口同声地喊着：“是你造成这一切的，你怎么能把我们抛弃呢？”

“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了……”

“不要走，师尊……”

“师尊，我们好痛……”

他眼前是惨叫的地狱，双脚所踏之地皆是粘腻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所有，那些妖魔鬼怪不停地在蛊惑他……

沈檀深转过身去，他已知晓自己是在做梦，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一切都是幻想。

如果不想再听到这些声音，离开就是了。

只见沈檀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离开。

那些妖魔鬼怪的声音突然消停了下来，换成了三道灼热又偏执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刺穿般。

随后他听到——

凌子宵冷淡的声音传来：“师尊，我错了。”

花陵失意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他道：“师尊，你终于是不要我了么……”

最后是叶星阑委屈地哭了起来，道：“师尊，别不理我，我真的，真的好疼啊……”

沈檀深明知是梦，可这三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可他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那么一眼，再三确认。

那几具扭曲得不成人样的尸体见到他回头，突然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心满意足。

一个道：“师尊舍不得我们呢……”

另一个说：“我们也舍不得师尊……”

还有个说：“师尊说过的，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和我们在一起。”

沈檀深才发现只要他回头了，他就再也无法逃离了。

他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三具血肉淋漓的尸体从地上畸形地爬了过来，他们用扭曲的手臂固执地爬上他的身体，好几只手到处抚摸着全身，禁锢着他，将他也玷污成和他们一样，连同白色的发丝也被那些手，一点点抹上血污……

他们抱着男人，狰狞地笑：“师尊，你最好了，陪着我们，不要离开……”

沈檀深露出惨淡的笑，他明明知道这些已经不是他最初的三个徒弟了。

他们扭曲得像怪物，面目狰狞，欲望满身，丝毫瞧不出刚开始光鲜亮丽的模样。

这是他们最丑陋的样子，皆被暴露在他的面前，和纤尘不染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此。

沈檀深最终是放弃了逃离，他缓缓伸出手，将他们那残破扭曲的身体搂抱住，在那些血肉模糊的皮肤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的声音格外空灵，动听且美好，将世间一切污秽都抚平下去。

他温柔道：“好，我陪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