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松声给他缠得气闷,反手一掌击向他脸颊。
殷月城叫道:“哎呦!”连忙松臂躲开。
裴松声哼了一声,纵身急跃,如一支响箭般蹿到洞外,却给一片鲜艳光彩晃了眼睛,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外面雪地上爬满了无数色彩斑斓的大小毒蛇,层层叠叠形成了一个旋涡般的巨大蛇群。
在旋涡正中心,几条大蛇正在抢夺染血鸡骨,哪条蛇抢到了就立即吞入口中。
转眼间,鸡骨全部被吃完,群蛇又争抢着围到裴冷魄身周,互相交叠,直立头颈,在裴冷魄腿上不断挨蹭,满是讨好祈求之意。
裴松声一下子明白过来,殷月城方才作怪是在给裴冷魄争取时间召集群蛇,怒道:“魄儿,你胳膊肘向外拐,竟然反过来帮着这小子么?哼,为父集齐了黑木四兵器,怎会不和你共享?你好糊涂啊!”
裴冷魄冷声说道:“我宁可自己不要黑木神力,也不能让你得手,而且我父亲、我父亲临终前说过那些话……现在我明白了,倘若他知道他的亲生儿子一生自憎自厌,执迷不悟地追求黑木神力,他会伤心的。”
裴松声说道:“魄儿,我知道你想用黑木神力变成正常人,这很好啊,又有什么错了?你父皇最爱的孩子就是你,他宁可不认你,都要你好好地活下来,你不能错解了他的苦心。快把蛇阵收起来,等我们爷俩得到黑木神力,你就能做正常人了!”
裴冷魄在蛇群中长身直立,脸上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说道:“我父亲的想法,当然是我最清楚。既然爹娘把我生成这样,那么就这样罢!”抬手指向裴松声,喝道:“一起上啊!”
群蛇登时嘶声大作,如波浪般游向裴松声,蛇身在冰雪间穿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裴松声又惊又怒,不得不退入洞中。
群蛇紧跟着涌入山洞,有几条大蛇缠住了裴松声的手脚。
裴松声不能再退,抱元守一立在原地,运作黑木神功用力一震,登时把蛇身震断成数十节儿。
可其余的蛇源源不断围了过来,顺着他小腿游到他身上,愈缠愈紧,咯咯作响,弄得他衣裤上满是亮晶晶的黏液。
裴松声最是厌恶蛇类,一时间气急败坏,拼命抖落身上毒蛇,登时陷入胶着苦战!
裴冷魄见殷月城站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大声喊道:“你还不快走?”
殷月城说道:“好,那我走了!”贴着山壁忙外溜,群蛇果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奋力围攻裴松声一人。
裴松声看到殷月城逃跑,喝道:“有这么容易么?”抬起一掌就击向他后心。
殷月城感到劲风来袭,暗叫:“不好!”连忙向前一扑。裴松声的掌风擦着他后心冲了过去,殷月城虽没直接挨了这一掌,但体内立时气血翻涌,呼吸难以维持,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血液落在白雪冰层上,如雪中红梅,煞是好看。
裴冷魄急道:“要么你赶紧走,要么我杀了你!”再次咬破指尖洒落鲜血,蛇阵更是癫狂,同时山石枯木间,急速涌出更多闻血而来的毒蛇。
殷月城本就是带病之躯,此刻眼前一阵发黑,身上烫得惊人,恨不得就此闭眼,昏睡过去。
可是他心中知道,若是在这里倒下,他就再也不能脱离裴松声的魔爪,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因此破口骂道:“臭僵尸,不用你多嘴,我……我这不就走了吗?”用力咬住下唇,挣扎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外跑去。
暴雪越来越大,风刀霜剑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殷月城慌忙之中不辨方向,只凭着一口气,拼死向前急跑,裴松声的呼喝声、群蛇的嘶鸣声、裴冷魄的命令声……渐渐都消失在风雪之中。
天色渐黑,寒风呼呼作响,四面八方望出去都是白茫茫的大雪,伸出手臂都看不到自己的指尖。
殷月城双手捂住耳朵,冷得浑身发颤,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嘴唇中不断流出鲜血。每走一步都深深陷入雪地,每一次抬脚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而他的头发衣衫全部湿透又冻成冰片,睫毛上都是白雪,恨不得就此躺下,痛痛快快睡他几个时辰。
——但他不能停下。
所以他一直走,一直走,大风大雪中,慢慢的他连四肢都感觉不到了,双脚冻得沉重而麻木……忽然一脚踩入雪地,底下是一块滑溜溜的冰岩,脚底一滑,重重摔倒在雪地里。
殷月城双手竭力支撑,心里想着:“我……我一定要爬起来。”
可他无意间往后看去,心立即冷透了:他一路走来,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且断断续续洒满鲜血,在白雪地上看起来甚为扎眼。除非他有本事长翅膀飞走,否则裴松声破了蛇阵,必能追踪过来!
殷月城心里一着急,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砰得一声又趴倒在地,四肢深深陷入白雪,口鼻中登时塞满了雪渣子,再也无法呼吸。
这一刻,世上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